博卡萨的皇宫车车队

文/刘梦熊

中非前皇帝博卡萨因传闻吃人肉又贪婪、暴虐、对人民实行残酷统治，而臭名昭著。即使在他于1996年11月在中非首都班吉市死去，但其留下的阴影仍让国民惕栗不已。

前些年，笔者曾率领一个农业专家组，前往中非共和国执行援外任务。我们工作所在的勃亚利农业站，原来就是博卡萨的私人农场。

勃亚利农业站离首都65公里，一条干线公路从农业站通过。一出班吉市区就进入莽莽的原始森林，柏油路像一条黑色彩带蜿蜒在原始丛林中，路面不很宽，比较平坦，来往车辆不很多，没有手拉车、拖拉机，也没有自行车。这里行车比较方便，一般时速60多公里，公路两旁长满了一人多高的野草。初来乍到，我们惊奇的发现：当地的居民非常“怕”汽车。在公路上步行的村民，不论大人还是小孩，只要一听到汽车的声音，就像遇到了凶猛的野兽，飞快地钻入路旁的草丛中以避横祸。一天傍晚，我们从首都回来，夜幕降临，车外显得模模糊糊，前面来了一辆车，交会时我们的司机靠到草丛边上。突然，草丛中发出“啊！啊！”的尖叫声，司机来了个急刹车，原来前方3米处的草丛中藏着三位躲汽车的当地居民，差点儿出事故了。吃了一堑长一智，从此，行车时特别注意路边的动向，别太靠边，以免伤着躲在草丛中的当地居民。

居住在干线公路两侧的居民，天天看见汽车来来往往，常常乘车去首都办事，可他们为什么那么“怕”汽车呢？

“你们为什么怕汽车？”一天我问农业站的一位老工人。

“什么？怕汽车！”他觉得我提的问题非常离奇，不可思议。

“那你们为什么一听到汽车的声音就钻到路旁的草丛中呢？”

“嗯，是有那么一回事，这不是怕汽车，而是怕博卡萨的皇宫车队。”

“什么皇宫车队？”

“博卡萨在位时，浩浩荡荡的皇宫车队，飞快地奔驰在这条公路上，横冲直撞，到处伤人。那时，有条不成文的规定，皇宫车队闯下的车祸从不追究责任，居民们饲养的猪、羊，在马路上被撞死碰伤，立即被抓去供他们自己享用。路上的行人，皇宫车队也不放在眼里，行人常常被撞，而车队扬长而去，谁也不敢声张。一天，我们村里的玛丽亚是位四个孩子的母亲，从原始森林里砍柴归来，她的头上顶着50多公斤木柴，怀里抱着最小的女儿，艰难地在马路上行走。呼啸而来的皇宫车队将她撞倒。她和小女儿被碾得血肉横飞，当场死亡，三个小孩失去了妈妈……那时，类似事件时有发生。”老工人越说越气愤。皇宫车队比猛兽还凶残，居民们惹不起，只得躲、逃，作父母的经常教育孩子一听到汽车声，就要躲到路旁的草丛中，以免遭飞来横祸。每当小孩哭闹时，只要母亲说声皇宫车队来了，哭声就会戛然而止。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了。博卡萨下台已十多年了，可我们仍然心有余悸。老工人一席话，解开了我们心中的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