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丽人

文/银笙

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旅客懒洋洋的东一个西一个，有的闭目养神，有的无所事事。侯机厅里的音乐涌起了热浪，吵得人心烦意乱。

突然，一位女郎从长长的甬道走过来，一下吸引住大家的目光，连那些昏昏欲睡的人都瞪直了眼睛。她长得太美了！高挑的个儿，凝脂般的脸庞显得媚而不俗，又修长又丰腴又典雅。尤其那一袭灰色的长裙，配着自然梳理在脑后盘成一个硕大的髻的乌黑油亮的头发，透出了古代仕女的风韵。她的浑身上下，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十分协调匀称，真是增一分则显长，减一分则显短。

爱美是人之常情。对美女凝视欣赏，这不光是男人的专利，也是女人引以为骄傲的资本。说老实话，我被她的美迷住了。她不声不响地坐在远离人群的一边，若无其事地从黑色的背包里拿出一本书，埋头读起来。我不时地看看她，从远处欣赏她的倩影。

嫉妒是不少人的心态。对美的东西如果自己得不到，就想给她泼上污水。我从周围人的眼睛中读到了这一点。

他们在猜测着，她究竟是干什么的？标致的红唇，晶莹的大眼，是个体老板的老婆，还是达官显贵的情妇。有几个人撇过了头，显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探求人生的奥秘似乎是所有作家的习性。我轻轻地走过去，借故去小卖部从她身边经过，我看她正入迷地读《池莉小说集》。可能是书中的故事吸引了她，她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全然没有理睬周围的目光。

我又回到我的座椅上。在这个间隙，我观察到她的全部。她的行囊很简单，除了一个黑皮挂包，只提了一个塑料袋。塑料袋的外面露出了几枝白色的康乃馨。我一下明白了，她一定是到大海的对面去探望亲人。望着康乃馨，我猜想着，她是去探望年老多病的父母，还是去会在商海中搏击的丈夫或情人？她是带着一片深深的情飞往大海对面的，那几枝康乃馨洁白洁白的，让人感到这深情中没有一点杂质。

好在那位女郎和我同机。当飞机离开深圳机场翱翔在南海的上空，望着碧波荡漾的大海，我的思绪如波涛翻腾。在物欲横流的年代，一位美艳绝伦的女郎沉浸在文学之中，固守着心中的那一片圣地，确实难能可贵。她不以自己的美貌去招摇过市，这种美是任何美的外壳无法相比的。下飞机的时候，我看她合上厚厚的小说，轻轻抚了抚稍卷的书角，然后走向艳阳高照的郊野。

我们没有说一句话，但这个美的场景和美的人永远留在我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