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摊·茶摊

文/青生

娟原是某印染厂工会的一名文化干事，属于上层建筑，上班无非是读读书看看报喝喝茶，姐妹们挺羡慕的。后来，印染厂卖给了外商，外商重经济基础，在厂机构改革时，娟下了岗。姐妹都来安慰，娟淡淡地说：没啥大不了的，路是人走出来的。

几天之后，娟在十字街头的树荫下摆出了一个小书摊，并立了一个大招牌：读书、看报5角。娟管理书很在行，也很用心，每天上午8点，别人上班，娟也上班。将书报分门别类摆好后，娟便悠闲自若地织毛衣，目不斜视，口不出声，一副姜太公钓鱼的神情。娟很自得，偌大的县城只此一个书摊，也是独家买卖，不愁赚不了钱。

凉风习习，茶香四溢。出人意料的是，娟的书摊无人问津，而书摊旁边的茶摊却人来人往。偶尔有茶客瞟一眼书摊，嘴里不说，心里却想，如今这年月，人们想钱晕了头，摆几本破书也想赚钱。

一天，两天，三天……半个月过去了，书摊依旧冷冷清清，茶摊仍是生意兴隆。娟从茶摊中受了启发，在书摊上也准备了香茶，并在大招牌上添了几个字：免费供应茶水。娟想：家有梧桐树，不愁引不来金凤凰。茶客们想：免费供茶是幌子，以书换钱是实，才不上当呢。也有渴极了的路人来喝茶，并不瞧书一眼。又是几天过去了，免费的茶喝了不少，5角钱的书一本也没动。娟不泄气，要坚持到底。

酷暑难耐，娟病了。娘要帮娟看摊，娟说：你干不了。娘说：我干，不见得比你差。娟拗不过娘，便嘱咐说：读书、看报5角，免费供应茶水，记住啦。娘说：记住啦，读书、看报免费，一杯茶水5角。娟说：错啦。娘说：有啥错，街上的茶水哪有白喝的理儿，从古至今哪有花钱看书的。

娘坐摊与娟不同，两眼不停地扫视着往来的行人，一边赔着笑脸，一边高声地喊：香茶一杯5角，免费读书、看报。不想娘这一招还真灵，一时间小书摊坐无虚席，客人们喝着茶，读着书，看着报，口里由衷地赞叹着：这茶摊真不错，还有书报看哩。

娟病好后，不声不响地换了块招牌，上面写着：一杯香茶5角，免费读书、看报。茶客们谈笑风生，娟却望着招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