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是收破烂的

6年前，儿子考上了西工大，送他来西安时，我就不打算再回岐山老家。随便在西安找份差事，既方便照顾儿子，又能挣钱供他，两全其美。可摆地摊、开餐馆等一路折腾下来，一分钱没捞着本钱反倒没了。儿子催着要生活费，又没脸回家，一咬牙，收破烂呗！

刚开始主要是拣，背个麻袋，持根带铁丝钩的竹杆，家属院、工厂门口、路边垃圾箱等，见到有垃圾就刨，塑料、废纸、瓶瓶罐罐都拣，运气好了拾几个啤酒瓶、几根废铜丝旧铝线，一天下来，吃喝除外也就十几二十块钱。可就是名声不好听，儿子差点不认我，到现在也不让我白天进他门，怕人知道他有个收破烂的老子；村里人也叽叽喳喳，“李宽心羞先人哩，在西安混不下去了收破烂哩。”可我心想，邓小平都说白猫黑猫，逮着老鼠都是好猫，所以只要不犯法，挣钱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人都看不起收破烂的，其实这一行美咂哩，本钱不大利润大，竞争也不是多激烈，只要人还吃穿用度，就一直有生意。听说有人就因这发了的。不是吹牛，这几年，儿子上学、毕业找工作、结婚、家里盖二层，都沾了破烂的光。老婆骂我“胸无大志百无一用”，我说给个县长当也不如我收破烂，整天自由自在，轻轻松松每天挣几十块钱，近六十的人了，还要咋哩。所以我看，人没有无用的，烂东烂西被扔了踩了还有用处，还能卖钱，何况人呢？

如今，西安市西郊劳动路这一带，我人也熟，有人家里积攒下些破烂，就找我，花一点钱就收回一大堆东西，赚头可不少，所以平常就找个荫凉处一躺，只等生意上门。下一步，我准备买个BB机，有生意联系方便，信息灵。不过这主意是儿子给出的，这小子要买房子养老婆，等着老子赞助哩。

其实，收破烂这活谁都能干，只要能拉下脸。废书废报废铜废铝旧家电旧家具……啥都可以收，可那些下岗后找不着工作的人，却咋就想不着干呢？　（刘公望　执笔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