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贼输一眼
这是初夏的一个早上,T140次列车开进蚌埠车站。
16号车厢门口,旅客们拥挤着踏上乘降梯。
当那双飘忽不定的邪恶之眼瞄上了旅客许跃进稍显鼓囊的后裤兜的时候,眼神里便一下跳荡出兴奋的异彩。
朱其平这会儿压根儿不会想到正是他的这双手,把自己推向了危险的边缘。
不远处,西安铁路公安处乘警大队乘警、共产党员吕宝站正用冷眼睃着他。
后裤兜上的扣子解开了,食指拇指将一沓百元大钞夹出来了,“凭手感,这沓钱少说有一千元!”
突然,他的双眉跳了一下,接着就拧在了一起。
是吕宝站,用一双钢钳般的手,将他连同手臂拦腰箍紧了:“我是警察!”身着便衣的吕宝站声音不大,如同响雷般的在朱其平头顶炸开。
朱其平本能的拼尽全力试图摆脱,挣扎虽然失败了,但他也象吕宝站一样,从第一回的较量中估摸出了对手的力量。
两人像连体婴儿似的从乘降梯磕绊到一站台上,吕宝站不敢松手。干这号买卖的,身上掖把凶器是常有的事。
“我跟你走就是,松开手,行不行?”就在吕宝站思忖的瞬间,朱其平猛的挣脱开来,一头扑向了车厢底下!
煮熟的鸭子能让他飞了!吕宝站一轱辘也扑进了车下,两人旋即扭麻花似的厮打在一起……
两个人磕磕撞撞的从车下打到车外,衣服撕烂了,腿上磕伤了,血头羊似的,吕宝站抓住朱其平的头发硬是不松手。
就在吕宝站一手从腰间拔枪的时间,朱其平抽空将攥在手里的钱塞进了自己裤兜——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
“砰!”吕宝站朝天鸣枪示警。
在两个股道之间打斗,随时都有可能被急驰而来的列车卷进车下。
借朱其平欲跳到二站台逃跑的一个侧身,吕宝站借力打力,将他拖到了二站台上。
朱其平要使劲掰开吕宝站抓他头发的左手,吕宝站腾开的一右手和枪一起抓紧了他裤腰上的皮带,上下一齐发力,把朱其平像摔麻袋似的撂翻在地。
一手掐着朱其平的脖子,将乌黑的枪口端直塞进朱其平的嘴里,吕宝站发狠道:“再拧雌,老子送你上西天!”
一抬头,喘口气,这才发现T140次列车已经徐徐启动。吕宝站又急了!“镲!”的一下给朱其平戴上铐子,他使劲朝车厢门口的同车乘警李献亮比划起手势:“16号车厢,给失主做好笔录!”
在将朱其平押往蚌埠车站派出所的路上,两人有这样一番简短的对话——
朱其平:“今天栽在你手里,我算是服了。”
吕宝站:“其实,从一开始就有了注定的结局。”
朱其平:“不明白。”
吕宝站:“空手一人,说上车又不上车,专往人多的地方钻,那会儿我就盯上你了。”
朱其平:“快到16号车厢的时候,我是回过头,可没有发现你。”
吕宝站:“你是瞟了我一眼,我借抽烟点火掩护。你呀,就输在那一眼上。”
朱其平:“不明白。”
吕宝站:“那叫贼眼。里头装着的尽是贪欲、恐慌、怀疑,还有狡诈。就凭这,你能赢?”
(刘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