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这东西

□文/柳洫

钱究竟算什么东西？

这似乎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正方说金钱是财富，是地位，是权力，是幸福——“金钱万能”；反方说金钱是罪恶，是毒剂，是腐败，是魔鬼——“钱乃万恶之源”……

追根溯源，钱其实是农具——《说文解字》对“钱”的注释为：“铫也，古田器。”这就是说，钱是锄头，古人劳动的工具。于是，聪明的先人即仿其形状铸成钱币（如铲币、刀币），用来代替曾经流通的贝壳。因为钱周转较快，且在社会生活中无孔不入，它遂有个别名：泉——南宋时研究钱币的书就名《泉志》，《周礼》书中，更把管理借贷与收息的官员称泉府。

说到金钱的力量，“钱能通神”的故事就是最好的证明：唐代某官员审理大案，命下属缉拿要犯，却于第二天在官宅内室发现一张便笺：“送上三万贯钱，请不要过问此案。”他气愤至极，把便笺掷于地下；第三天又接到新的信函：“送上十万贯，怎么样？”他即不再侦破案件。子弟问其原故，这位官员回答得极妙：“十万贯钱可以买通神灵，没有办不到的事啊！我怕惹出麻烦，只好不管了……”

所以，晋代有人早就写过一篇《钱神论》，恐怕是对“钱能通神”的嘲讽罢：“钱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钱之所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死生无命，富贵在钱。”

提起金钱的负面效应，那可真是罄竹难书：坑蒙拐骗偷抢，都是奔着一样东西而来——钱；损公肥私，贪污受贿，也是为钱；贩毒卖身，违法乱纪，还是为钱；挖国库，进高墙，掉脑袋，更是为钱——说句套话：都是金钱惹的祸——因为这些金钱的追求者全是虔诚的货币拜物教徒，他们相信哥伦布五百年前说过的那段名言：“金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谁有了它，谁就能成为他想要的一切东西的主人；有了金，甚至可以使灵魂升入天堂……”

真让这位意大利航海家言中了：中国几十年来因金钱而进“天堂”者可谓络绎不绝，前仆后继——刘青山，张子善，王宝森，胡长清，成克杰，……厦门远华特大走私案首犯赖昌星夫妇，总算走到“天堂”的门口了——他们私人转帐到国外的款项，初步统计有一百二十多亿元，加拿大政府已把他俩“请”进了牢房；那个以“亿万富姐”头衔名闻遐迩的“名女人”刘晓庆，不是一只脚也跨进“天堂”了么——她偷漏税款上千万元，正在北京某高墙内用头碰壁（有媒体披露，逃税情节严重者可判处死刑）

明朝宗室之后、历学家朱载〓写过一首小曲《黄莺儿》，历数金钱的斑斑劣迹，骂得痛快淋漓，入木三分，读来让人拍案叫绝，出一口胸中恶气：“孔圣人怒气冲，骂钱财：狗畜牲！朝庭王法被你弄，纲常伦理被你坏，杀人仗你不偿命。有理事儿你反复，无理词讼赢上风。俱是你钱财当车令，吾门弟子受你压伏，忠良贤才没你不用。财帛神当道，任你们胡行，公道事儿你灭净。思想起，把钱财刀剁、斧砍，油煎、笼蒸！”

看来，钱这东西，有时候还真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