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 推门
(随笔) □文/丁肃清
僧推月下门?僧敲月下门?
凡事都也一样,推敲推敲,是一种生活的方式。我习惯在办公室里写东西。夜很静,蟋蟀在外面的草丛中叫着,键盘在办公室里响着,这静谧的交响乐啊,使我成为幸福的自由的自我。
门嗵地一声开了,吓我一哆嗦,手指下的键盘便挤出了几个牛头马嘴的文字。是我的同事闯进来,他客套地和我打招呼,我却敷衍着说话,心里不愉快。怎么就这么冒然地闯进来?我想。
冷静了一下我又想,怎么就不能这样闯进来?这是办公室,平时同事们都这样,况且又是夜晚。我依然地敲着键盘,同事坐下也做他的事情了。平时我办公室的同事之间,我办公室和其它办公室同事之间的来往,都是推门而入的。
我想,推门而入表明着关系的正常化,彼此没有戒心和计较。
也有敲门的来客,笃笃、笃笃地敲几下,我们说:进来!客人才进来,进来的不是一位学生,就便是外来的生客。后来我琢磨过敲门的事情,敲门的轻重衡量着来客的身份,身份越是低微,(比如学生)敲门的声音就越轻微,大凡咚咚咚地敲门者,肯定是来者不善或来者不凡。比如有那么一次,办公室的门,咚咚咚、咚咚咚。敲的屋里的同事们都翻白眼,一位同事大声地冲门子吼:“谁!”
门开了,进来一位乡下穿戴的中年人,他也冲正在吼第二声的那位同事大声说:“谁,还能是谁?你爹!”
大家都笑了。是啊,在爹的位置上,能敲敲门就真算不错了,此话怎讲?熟啊,关系密切才能这样的。
人和人关系,体现在敲门推门上,没有隔阂,没有戒备,干脆就推门而入了。彼此客气的人与人之间,就需要敲一敲门,这大概是为了尊重人家的隐私和秘密。
有的时候,门是一堵墙,很难推开,面对着的它,离的很近,可心与心,却离的很远。而另一些时候,门却是一张纸,一捅就透,无须敲便推门而入,不过,探访者和被探访者之间,肯定是一种挚友情分。
若挚友之间,有门却形同虚设;若陌路之情,无门也心门厚厚。
权力是一扇大门,下级敲上级的门的时候,大都是敲门轻轻,谁敢咚咚咚、咚咚咚的呢?当然,二百五和毛张飞脾气的人例外。就如有一次,家门咚咚咚、咚咚咚地响了,响的我心烦,于是开门,门外是一张黑而粗糙的脸,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买菜刀不?”他说。
于是我便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心里骂了一声:混蛋!
看来,不讨人嫌,最好是敲一敲别人的门,像我,敲别人的门的时候,一般敲的轻重适宜,以此表明我不卑不亢的态度和不贵不贱的身份。所以,敲门?敲的轻重?或者干脆推门而入?是需要推敲的学问。
单位里调整办公室,我拥有了自己的单间,有单间真好,办公事儿批文阅件的时候,办私事儿读书写字的时候,少了许多打扰。咚咚!有人敲门。我说:“进来!”进来的是我的下级手里拿着需要我看的公文。我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和别扭,我说:“你以后进来,不用敲门。”
之后,同事和下级找我,仍然先是敲门后再入,大概,敲别人的门,是人们的一种习惯,因为别人的门毕竟不属于自己。
谁能说清楚,这世界上存在着多少扇门哪!一扇门就是一个世界,门与门之间的主人,彼此相处,彼此打交道,需要推敲。
如何使得自己走进、或者别人走进自己的心灵之门,推门?还是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