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文/李新刚
昨夜,还是写到很晚时才准备就寝。没想到一上床却看见儿子满眼泪花,我问:“宝贝,你怎么还没睡着?”儿子带着浓浓的泣音对我说:“我想跟你玩!”并埋怨道:“你整天就知道写字!”听此,一股心酸涌起,我内疚得差点掉泪。但我怎能不写呢?为生活为前途我不能不拼命!儿子和我玩了一小会儿,两只眼睛迷糊起来,很快,他抱着我的臂膀入睡了。望着他满足的小脸,我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儿子的愿望如此简单,仅仅是希望我陪他多玩一会儿,可我连如此的要求都满足不了他。
困乏如无数小虫,在我的周身膨胀繁衍,渐渐吞噬得我失去了知觉,迷迷朦朦沉睡入一片世俗的海上。海浪将我掀涌着,不知漂到了什么地方?这好象是我的故乡,一个南方的小城市。梦中,我就在这座城市工作。但不知什么原因何种力量,却将我刻骨挚爱的儿子和相濡以沫的祖母贬到很远很远的乡下小村生活。冥冥之中有人告诉我:“你每月只能见一次儿子与祖母!”熬到月底,思念已使我失魂落魄了,我倾其所有为儿子与祖母买了许多许多东西,发疯似地登上回家的列车,归心似箭的眼睛里满是儿子与祖母楚楚可怜的身影。经过整整一个白天的颠簸,当夜色已深时,我终于回到那个小村。村头,祖母拄着拐杖等着,老花的眼睛盯着每位行人,在我叫了奶奶后,祖母紧紧拉着我的手往家走,并在一群贪玩的小孩中叫出了我的儿子。儿子失神地望了我片刻,猛然扑进我的怀里哭起来。我流着泪劝他别哭,并提起那袋东西说:“瞧,爸爸给你买了多少好东西!”儿子将袋子拨到一边,紧紧抱着我说:“我要的是爸爸!”我的泪水流了出来……相聚只有一夜,次日早晨我要搭车回单位,祖母抱着哭喊着要爸爸的曾孙,浑浊的目光里流出无限依恋。
离别的阵痛将我从梦中扯醒,我的泪水已湿了枕巾,再也无法入睡。忽然我意识到,现在的我太浅薄太世俗了。在人世间,名可抛利可抛,唯独不能丢掉的就是这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刻刻牵筋动骨的亲情。泪眼中,我望着睡熟的儿子,想起楼下的祖母,心想:“幸福就在你的身边,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却要花大量时间,去追逐那些浮名虚利。”
早晨七点,该送儿子入托了,我叫醒儿子,儿子睁着惺松睡眼说:“爸爸,你今天能不能和我玩一天?”然后用近乎祈求的目光望着我,我一阵心酸,抱紧儿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