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似酒

□文/常思

从“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子一下子踏入社会，融入到飞短流长的世相中，玲一时不能接受，感到迷惘、伤感和无助。

常常在夕阳西下时，玲坐在运河堤岸边，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河水，潸然泪下。21岁的玲有了沧桑的感觉，本该多彩的青春蒙上了寂寞的尘埃。

在一个偶然的日子里，落寞无助、郁郁寡欢的玲闯入了明的视线，引发了明英雄护美的侠义心肠。高大俊朗、充满激情的明也切入了玲萌动的内心世界，两人双双坠入情网。

初春，阳光明媚，微风拂面，鸟儿在树林里啁啾，溪水在脚边淙淙。玲和明牵着手，坐在松软的草坪上。玲诉说着工作的辛苦、人际关系的微妙。明静静地聆听，不时地劝解几句。感受着明掌心的温暖，嗅着微风中清凉的花香，玲的心中充满了潮水般的甜蜜和感动。

酷夏，咖啡屋里。明和玲一人一杯冰咖啡，把闷热、聒噪挡在窗外。倾听着如泣如诉的萨克斯，明和玲默默地凝视着——我的眼中只有你，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在咖啡屋享受空调对于穷大学生明来说，是一种奢侈。更多的时候，是满天星光的夜晚，在房间窗后“砰、砰、砰”三声石子撞击的信号下，玲悄悄溜出来，和明相依漫步，惬意地享受大自然赏赐的凉爽。玲觉得那样的月色太美太温柔，刹那间只想和他一起到白头。

在爱情的鼓舞下，凭着有三年大专优秀班干履历的自信，明跑了高邮许多单位。但必须本科、不分住房的苛刻条件令明望而兴叹。没有背景的他饱尝了世态炎凉。那段求职的日子，成为他们的一段灰色记忆。黯然神伤的玲陪着明走进了扬州人才市场，一家规模大、效益好的单位相中了明。

秋天，收获的季节。明和玲的爱情在纸墨间飞奔，在电缆中穿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分隔两地的他们倍受煎熬，他们将思念流泻在笔端，将渴望倾诉于电话。

电话费的猛增和扬州的来信让玲的母亲知道了这段恋情。“幼稚，爱情换不回面包、房子。你要是执迷不悟，就别进这个家门！”玲的母亲撂下这句话，摔门而出。

这以后，玲的书信中则写满了伤心和无奈。明的信也转到了玲的单位，字里行间满是焦虑。听着电话线那端的抽泣声，明真想穿过长长的电话线，用自己的手亲自把玲满脸的泪水擦干。

玲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彷徨，最终还是亲情占了上风。

一个阴霾的冬日，下着密密细雨，天气和明、玲的心情一样寒冷潮湿。明送看望他的玲回去，他们共撑着一把伞，手缠绕着，默默无语。客车在玲身边停下来了。明热切的目光搜索着玲的视线，玲避开，埋下头，很艰难地一字一顿：“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还是分手吧。”无声。她抬头便看到泪珠正顺着明清瘦的脸颊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男儿有泪不轻弹。玲不忍再看，狠狠心甩手上了汽车。汽车渐渐远去，看着伫立在雨中的明茕茕孑立的身影，玲强忍着的泪水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