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

□文/王怀春

阴雨绵绵，如泣如诉……

“爸，孩儿来看你了。”跪在父亲坟前，我心如刀割，任雨水和泪水在脸上静静流淌，往事一幕幕又清晰地浮现眼前……

四年前，高考落榜，家境贫寒无意复读的我，整天无所事事，浑浑噩噩混日子。下田、吃饭、看电视、睡觉，成了我生活的全部。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流逝着，深陷失意旋涡难以自拔的我，沉默寡言，整日里郁郁寡欢。家人理解我的心情，却爱莫能助。有几次，父亲的嘴张了又合，欲言又止。生活就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10月的一天下午，父亲突然对正在看电视的我说：“娃，要不你去当兵？”当兵？我愣了一下：虽然小时候做过绿色的梦，可家里少一个劳力会有多大损失？见我犹豫不决，父亲扔下一句“你再想想”转身就走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父亲打消了我的顾虑，我决定参军入伍。

12月1日凌晨四点多，父亲就唤醒我，执意要亲自送我上路。崎岖的田间小道，父亲拎着背包，教导我到部队后要听首长的话，和战友搞好关系，刻苦训练，注意身体，常给家里写信。快到武装部时，他才将背包放在我的肩上，又拍了拍我的背：“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惦记家里，有我呢。”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我的眼帘。分手的时刻终于到了，趴在车窗上，看着父亲渐去渐远的背影，我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大漠边域中，我时刻能感受到远在千里之处父亲那浓浓的爱意。三个月的军训，紧张而又繁忙。每当身体吃不消，思想上想偷懒时，我都会想起父亲慈爱、期待的目光，“路，要靠自己去走”，父亲的话总会回响在我耳畔。我咬咬牙，挺住，不能趴下！每半个月，我都会收到父亲的亲笔信，谈村里的琐事，谈家人的近况，对他自己，则用“很好”两个字一笔代过。信的末尾，总忘不了叮嘱我要“好好磨练，锤打锤打”。同班的战友总是对此羡慕不已，常常迫不及待地催我读信给他们听。巨大的幸福笼罩着我，催我上进，斗志昂扬。

人有旦夕祸福，可恶的肺癌将父亲击到了。收到“父病危，速归”的加急电报时，我一下子懵了，“很好”的父亲，怎么可能……

四个日夜的颠簸，赶到医院，父亲却大发雷霆，斥骂哥哥不该将他的病情告诉我，又责怨我不安心部队工作，意气用事。一个月的假期未满，父亲已好几次催促我早日归队。为了不让父亲再生气，我无奈地答应了。生死离别的一刻，父亲紧紧握住我的手：“娃，以后走好。”我冲出家门，一路狂奔，初晨的微风吹不干脸颊上的行行泪水。就在我回部队不到10天，父亲就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苦难与父亲教会了我忍耐与坚强。以后的日子里，风浪再大，我都不会轻易流泪。

两年后，退伍回乡。我对父亲说：“三年的军营磨练，我自信能够用宽阔的肩膀和有力的双手支撑起一片天地。父亲，您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