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女

□文/梅方义

小女梅捷，今年6岁。女儿降生时，我欣喜异常，想着此生有个乖顺的女儿相伴，体贴又听话，幸福的暖流就涌遍全身。

但事与愿违，女儿开口说话时，不叫爸爸，直呼我名，我的脸上便有愠怒之色，举掌威胁，让她改口，女儿见我动怒，顿觉委屈异常，大哭不止，我立即陪上笑脸，好言相慰，她却不依不挠，执意要我道歉，直到我严肃着面孔大声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时，她才作罢。逢年过节，家人聚会，她也十分兴奋，站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大呼我的名字，我若答应，她便大笑，我若不应，她就叫个不停，如此反复，直到她精疲力竭。我和妻子有事出门，不带她时，必须和她协商，讲清原因，直到她似懂非懂地点头许诺，方可离开，否则就等于捅了马蜂窝。一日，趁她在家熟睡，我便偷空去办公室加班，刚进办公室，就听见电话铃响，拿起电话，传来邻家大嫂急切的声音，你家梅捷正坐在窗台上哭着找妈妈，我放下电话骑上车子就往回跑，噔、噔、噔跑上三楼，打开房门，进入卧室，只见我那三岁的女儿两手抓住窗棂，半只身子悬在窗外，边哭边叫妈妈。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喉咙里，屏住呼吸，轻脚快步上前，稳稳地抓住她的身体，把她从窗台上抱了下来……邻居大嫂对我说，要不是几个姐妹站在楼下哄劝，后果不堪设想。当天下午，我把家里的纱窗从地下室取出，全部安牢钉死，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自此，我再也不敢把她独自放在家中。

她看了电视剧《水浒》之后，就生出几分豪气，高兴时便会哼上几句“大河向东流”，在幼儿园遇上以大欺小的事，她就主动报告老师。一日，我和妻子拌嘴，扬言另娶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她把我拉到一边，贴着我的耳朵说：你要是娶个年轻漂亮的老婆，我就砸了你家的锅……

前年暑假，妻子的小表妹茜茜来照看她，刚开始有新鲜感，两人关系还算融洽，后来就顶了牛。一次，她和小姨茜茜吵嘴，感觉自己吃亏，就对茜茜说：我长大了，生个孩子，也取名茜茜。气得茜茜半天说不出话来。妻子为缓和两人的关系，就给茜茜十块钱，让她领着孩子出门买东西，茜茜看好了货，拿出钱来付款时，女儿一把抢过钱来，说这是我妈妈的钱，扭头就往回跑。结果，茜茜抹着眼泪跟着回来。一日，她舅舅和女朋友去澡堂洗澡，她也要去，洗完了，却不见她的踪影，二人回头找寻时，她从角落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喊，“爸爸……妈妈……”，跑到近前，搂着她舅舅的女朋友作亲热状，嘴里喊着：“妈妈抱，妈妈亲……”大庭广众之下，弄得她舅舅和女朋友面红耳热，哭笑不得。

去年，她姥姥退休，把孩子接过去上学，过一段时间我就去看她。一日，她拿起作业本，向我请教，我见作业本上写着“王云山”的名字，就问她怎么错拿了别的小朋友的作业本，她说就是她的。原来，她觉得梅捷两个字笔画太繁，改随姥姥的姓，自己取名王云山，让她改过来，她就是不答应，我举起巴掌轻轻地落在她的屁股上，她就哭着拉住她外公，用手指着我对外公说：“爷爷，他打我……”为避免冲突升级，她外公抱着她出门了。我无可奈何地望着窗外，叹了口气说：小宝贝，你什么时候才能变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