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所系

□文/侯立堂

一过三十岁，日子便开始在“飞”。往往在岁初的豪情里制定的雄心勃勃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新的一年便又过了一半。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就这么枯萎着激情，侵蚀着斗志，颇有点“润物细无声”的感觉，心也被分成了几大块，再也不能心无旁鹜。

一部分要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我无法遵循，即便是她老人家在父亲去世后不到一年时间里花白头发，我也不能抽出更多一点的时间陪在她的身边。母亲不肯到这个城市里来，她说父亲已长眠于家乡，她要陪伴父亲使他不会感到孤独。而每次打电话给她，她总是在电话的那端告诉我要好好工作，别让她和已去的父亲放心不下。母亲每天都早早地起床，打扫干净屋子，打扫干净院落，擦试干净镶嵌着父亲遗照的玻璃框，然后，在那间暗灰的厨房里燃起袅袅绕绕的炊烟。妈，您多保重。部分要给我的爱人。“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相信爱情是讲求缘分的，而我对这份缘分尤其珍惜。她本来可以生活得更好的，却在一生中美丽四溢的年华时嫁给了我，跟了我这个不名一文的穷酸书生，从此便风雨相伴，生死相依。在这个繁华都市的一隅，我像一个总不能得志的古代英雄，平淡而平凡地活着。可是每到晚上，每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她健康而白晰的面庞，我的心里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涌动，我总会在心灵深处想起台湾女诗人张香华的那首《爱情》：突然，有一句话轻轻提醒你/在千百人声喧哗，耳语嗫嚅后/众多溪流，或深或浅呼吸语言之间/你的耳轮，只为了它才张开/风火雷电，不能令你回答/而一颗乍现的星，使你/从睡梦深沉的枕上/悠悠醒转。爱人，我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部分要给我的女儿。这个娇嫩得如同花蕾般的孩子给我平淡而平凡的生活增添了无穷无尽的欢笑和欢乐，她天真无邪的眼睛就像两汪清泉，会让我暂时舍却名利、虚荣和浮躁之心，会给疲惫沧桑的心灵放假，更重要的是我从孩子身上学会了感谢，感谢阳光、月色、鸟鸣、花、小虫子、露水、玩具……她的每一个笑容都会在我的心底怒放，她的每一份快乐都会化成我欢乐的海洋；而每一次，当她陷入疾病的困扰，那种无奈无助的神情，又会使我的心如刀割般疼痛。孩子，我要让你一生都能感受到我们给你的世间最无私的爱，我要尽我最大的可能让你未来的每一个日子、每一小时、每一秒都平安幸福，就象当年父母对待我们一样，但我们永远也会救你回报。孩子，我爱你。我还要分出一部分给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父老乡亲。虽然，他们没有可以炫耀于人的财富和地位，虽然，你可能一辈子也接触不到他们一回、说不上一句话，但，只要有一次，你走进他们的生活，和他们坐在一起，你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淳朴、善良、宽容及伟大。而我的身上很重很重地保留着我们的痕迹。我的父老乡亲，我的兄弟姐妹，请你们多多保重。

我心灵所系的人，我想，他们的心灵也系着我。而这相互系结的，其实是世间最朴实、最真挚的情感，是用金钱和财富所不能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