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童年

□文/黑妹

知了

知了　知了

你知道多少

别人都睡着了

你却把一个夏天吵醒

那时我爬在后窗棂上

流水和暑热伸手可及

一树的柳条铺满天空

阳光、风和幼小的心愿

在其中穿行

我甚至能看见你专注的神态

和倾心的演唱。看见你和同

伴们

在淳朴的绿叶间自我陶醉

而你高亢的歌声，就

把一个白天撑满

挤得青蛙只能在夜里活动

我还有什么呢？离开家乡之后

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蝉鸣鱼

水浑的时候

可以很轻松地抓到鱼

鱼的眼睛很大

我把鱼凑到眼前

我嗅到鱼的气味，水的气味

泥的气味。他们都不好闻

鱼猛烈地扭动

他显然不喜欢这种亲热

后来他累了。稍事喘息

大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

我服了，放了我吧

放了就放了。鱼是伙伴

伙伴可不能吃

我一松手，就是三十年

现在我被攥在谁的大掌里

远离阳光、流水和亲情

生命在一点点地流失。而我始终看不清这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