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心

□文/桂红亮

母亲帮助儿子时，两人都笑了；儿子帮助母亲时，两人都哭了。

小时侯，在母亲的呵护下无忧无虑地成长，就像小鸡隐匿在母鸡温暖的翅膀下一样。那时候，母亲的话是“一言九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后，慢慢地对家的感觉竟变得生疏起来。对母亲的唠叨也是一言九“顶”。

近几日因一些琐事缠身，心神颇不宁静，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想回家看看的念头。车窗外田野飞驰而过，到得家门口，母亲正坐在家门口给小侄儿喂饭。多日不见，母亲额头上又添了许多白发。小侄儿眼尖先发现了我，惊喜地叫一声便过来抢手中的包。母亲反应迟钝多了，缓缓地站起来，眯眼打量了好久，脸上才浮现出笑容，喃喃地念叨着“瘦了，瘦了，在外没吃好。”

我逗小侄子玩的当儿，母亲便急着要进厨房张罗饭。一起身，我发现一向腿脚稳健的母亲走路竟有些蹒跚。问起来，才知道前几日母亲去收晾好的服，不小心在地上重重滑了一跤。我忙阻拦她，她哪里肯依？只说；“不碍事，一会儿就好。”

不大一会儿母亲端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臊子面，油花花的。“快吃，快吃！”母亲拉过小侄子，招呼着：“知道你馋，我就多放了几勺臊子。”母亲的面擀得很好，细、薄、筋、光。我最爱吃了。想起小时候和哥哥争着吃一碗饭的情景，不由百感交集。母亲就抱着小侄子坐到对面椅上，慈祥地微笑着看着我的吃相。我知道，这时吃得越多母亲越高兴，便硬撑着吃了三大碗。

当晚，又和母亲拉了大半夜家常。母亲如数家珍，动情地说起儿时有一次我和小伙伴到土崖边去摘野酸枣，天黑了还不见回来，冥冥黄昏中，她四处找寻，焦急地在村口张望；说起我出门在外，她心里满是牵挂，看天气预报时，总惦记我的所在地；说起我在校时考试总是很争气，家长会上听到老师说一句：这是XX的母亲，她心中满是欣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我不吃中午饭就要走。母亲眼里满是不舍，但她终于没有说出来。送我到门口，拉住要抱我腿的小侄子，给我掸背上的灰，又忍不住说：“现在我在时，你回来还能给你做顿饭。以后我不在了，不知你回到哪儿去。”一句话说得我哽咽欲泪。

可怜天下父母心！相信我们都听说过这句话：上帝离我们太远，就在我们身边放上母亲。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