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造访王子武

口文/白仲谦

年前，我去深圳出差，因编写志书之需，在深圳某花园小区造访了王子武先生。

王子武原是陕西省美协专职画家，1984年举家南迁深圳。那天上午，我登上一幢楼的六楼，穿过拥堵的门庭，在略显杂乱的客厅，王子武从画室出来，招呼我坐下。与20年前我在西安见他时相比，王子武已成长者。那时我与两位职工业余画家去他在西安南小巷的家，只见狭小的平房内只有一张方桌，方桌后墙上挂着他与父亲画的大幅水墨造像，旁置一张床兼做画案。其实他生活拮据，虽值中年但身体羸弱，面黄无采，待人接物讷言少语。如今身体略显发福，给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寸许长的胡须，极象俄国大音乐家柴可夫斯基。王子武身后墙上并排挂着齐白石和黄宾虹大幅水墨造像，画技极高，这是王子武也是中国水墨人物画代表作之一，被收入荣宝斋的画集中。客厅另一侧墙上挂着双鹤清竹图。我们交谈了志书的编写情况后王子武说，听说西安这几年发展很快，尤其是高新区建得很好，我说他的家乡长安区变化很大，高新科技园、软件产业园、大学城都建在那里，道路建设几月一个样。他听后略显兴奋，眼里闪着亮光。他问起了陕西书画界的情况，对省美协和书协十几年不换届表示不解，认为那样十分不利于陕西的书画艺术事业的发展。王子武举家南迁二十年，夫妇俩乡音无改鬓毛哀。他时时注视着故乡的变化，说他看完了央视播出的电视连续剧《郭秀明》。郭秀明的精神太感人了，家乡的干部若都像郭秀明，那家乡面貌一定变得快。谈到深圳和西安的比较，我说感到这里的文化气息、文化氛围比西安逊许多。王子武说，这里工作节奏快，人们都忙着多挣钱，文化气息就少一些。谈到当前社会上的画画热，王子武说，一些人看到画画能弄到钱就学画，但相当一部分人不下功夫，靠其他门道来炒作自己，这搞不出真正的艺术来。我看到王子武双小腿至脚踝缠着纱布，王说是静脉曲张，医生吩咐如此。长期站着作画，造成静脉曲张严重。即便如此，他仍每天作画不止，画画已成他生活、生命的一部分。曾有传言说王子武作画只为卖钱，王妻告诉我王没有那种市场意识。

交谈中，王子武始终话语不多，说起来也不温不火，对待人情世故有一种超然出世的态度，俨然一个有道家之风的隐者。尤其他不愿入志的表态，让人颇感失望，其中有无隐情不得而知，但他已将一切视为平淡了。

王子武1987年被选为深圳市美协主席，几年前他已从职位上退下来，如今是深圳市文联副主席、国家一级美术师，享受政府特殊津贴。平日闭门谢客，潜心作画，很少参加社交活动，深圳圈内人士评价他处事很低调。

王子武画作在深圳一带影响很大，深圳博物馆前一业者向我说，想要王子武画的人太多，当地口音的人打电话王子武一般不接，王就喜欢和家乡来的人说说话；这位业者还向我讲起一个小故事：数年前深圳一位老板花4万元买了一幅王子武的杜甫造像精品，后来这位老板以8万元将此画卖给一位新加坡人。如今这位老板反悔，愿出一倍的价钱再买回来，但新加坡人死活不卖，老板后悔不已，因为他再买不到这样的画了。

画家时间宝贵，我不敢耽搁太久，起身告辞。走过门庭，只见成箱的六尺宣纸堆起一角，近乎一人高，足够王先生画一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