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种流传 误人子弟
陕西旅游出版社《三字经》错误百出
□本报记者 杨乾坤
痛感于国学衰惫,损失巨大,所以现在思痛了,自小学开始,又对传统文化重视了起来。国学从娃娃抓起,令人欣慰。然而亦有隐忧:那些庸劣的出版物,会误人子弟,贻害社会!
今年九月刚上小学的孙子对我说,他班某个小朋友买的《三字经》书上有错字,老师已经指出了。国庆放假,老师布置背《三字经》的作业,我方看了他的书。说实在话,我害怕看这类书,那里边的错误,往往有多处,如苍蝇般讨厌,我每每避而远之,但这次却避不过,小孙孙“命令”我看着书,听他背诵。我先翻了一下那书的目录,是三字经原文。谁知看着看着,竟被刺激,便有了元代散曲作家睢景臣《高祖还乡》中那主人公的感觉:“猛可里仔细觑,觑多时认得,险气破我胸脯!”
该书系陕西旅游出版社出版,插图本,虽说有九十多页,可除过插图和拼音外,实际上汉字连同标点在内,亦不足一万四千之数。可就是这寥寥一万四千字,错误竟达四十余处!这都是硬伤,无可辩驳,至于软伤,诸如行文的含糊和混淆、以及不规范处,尚不计算在内。
且将奇文共欣赏——
《春秋》三传者,“有穀梁”,“榖梁”在该书中出现凡四次,榖字全部写错,其中两处作彀(音够),两处作毂;本应是“宦官”的“宦”字,在该书中出现三次,却一例地错作了“宦”(音移),“嬴秦氏,始兼并”的浅释中,把秦王(秦始皇)嬴政两处错写作“赢政”;“驾车”出现两次,均错作了“架车”。“刘晏”错作“刘宴”,“绛州”错作“降州”,《史记》错作《史书》,“鲁哀公”错作“鲁艾公”。子曰:“学而时习之”,连三岁的小儿都知道的,而该书却错写成“学而实习之”(无独有偶,十月六日地方某电视台的电视剧《号角》中,剧中人说此语时,字幕上的也是“学而实习之”。)“号三国,迄两晋”的浅释中,言“曹操政权后被司马懿控制”,这是大错了,应当是“曹魏”政权。曹操死时,魏、蜀、吴三国尚未立国,后来魏国齐王曹芳时,政权被司马懿控制;“太祖兴,国大明”,浅释中云:“明太祖朱元璋是濠洲钟离(今安徽风阳县)人……25岁是参加红巾军”。此中错误竟达三处:濠洲,应为濠州;风阳,应为凤阳;是,应为时。秦朝只有十五年,该书中错写作“秦朝前后仅五十一年”;西汉和东汉各二百年,共四百年,该书中却作“东汉延续了四百年”。谢道韫的“未若‘柳絮因风起’”被错作了七言诗“未若柳絮因风起”;五行相克中,该书写成“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金”,将土克水后的“水克火”漏了,又将“火克金”错写成“水克金”……
这样的举例似乎有些繁琐,但该书中的错误远比这多。去年某日,我与朋友拜访过陕西省新闻出版局副局长任中南先生,他在谈及出版物质量时,用四字概括为“万一不出”。就是说,以文字而论,差错率若超过万分之一,属于不合格出版物,就不该出版。而陕西旅游出版社的这本《三字经》文字差错率是多少?万分之三十!
对于陕西旅游出版社的出版物,质量如何,读者自有公论。恰好我手头有两册该社所出之书,且将其中的一些差错再暴露给读者诸君:某君诗集,薄薄的一册,我粗略浏览,发现其错误已超过一百六十处,最荒唐的,是在版权页上,将“某君著”错写成“某君编著”!另有一册,是写关中的,其中引用了郭沫若《华清池》诗。此诗发表于1956年11月19日《文汇报》,原诗为:“骊山云树郁苍苍,历尽周秦与汉唐。一脉温汤流日夜,几坯荒冢话皇王。已驱硕鼠歌麟凤,定复台澎系犬羊。捉蒋亭边新有路,游春士女乐而康”。而该书中引用的这首诗,错误竟达七处:“汤”错作了“泉”,“坯”错作了“杯”,“话”错作了“掩”,“澎”错作了“湾”,“边”错作“前”,“路”错作“咏”!错错错,如此出版物,怎堪卒读!
呜呼,国学未兴,白痴已出,物欲横流,斯文扫地,盖不但陕西旅游出版社的《三字经》而已,盖不但陕西旅游出版社而已,盖不但出版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