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

〔汉中〕　羊白

小狗打来电话，说他要结婚了。我问小狗是不是去年的那个，小狗说NO，另一个。我问咋样？小狗说不咋样，凑合。小狗的语气有些疲惫。我开玩笑说，“终于体会到结婚的累了吧！”小狗低沉地说了一句：“不能再拖了”，便挪开了话题。

小狗姓苟，因为个子矮小，笑眯眯的，眼睛黑汪汪的，便叫他小狗。我1993年参加工作时，小狗已上班五六年了，他的大部分同学都已结婚。小狗依然住单身宿舍，不玩牌不打麻将，工作之余便是看书，和人聊天。凡是和小狗聊过天的人就会意识到，小狗是心怀抱负的。从他那里会获得许多财经新闻和西方的一些管理之道。小狗技校毕业，一直坚持自学《企业管理》专业，从专科到本科，道路漫长，却目标坚定：拥有一家自己的公司，自己做老板。因此同事们或嘲笑或鼓励地又称他苟经理。面对这样的称呼，小狗谦卑地笑笑，将手中的黑皮包搂得更紧了。

黑皮包里装着小狗的一切保险业务。是人寿保险。估计从1996年开始，小狗开始兼职跑保险，单身楼里就少了他活泼的身影。

2001年，小狗已经32岁，人们总是直接间接地为他的个人问题着急，搞得小狗很难为情，尴尬地笑笑，眼睛突然一睁，右手习惯性地把额头的头发一捋，再一次把黑色的皮包搂得更紧了。这一年，小狗彻底“逃离”了单位，专职跑保险，走在了“经理”的路上。

其后便很少谋面，同事们都已将他遗忘。去年底，小狗打来电话，让我帮他搬家。我想小狗该是要结婚了吧，便欣然前往。搬家的过程中，出现过两个女孩，都很年轻，我猜不出其中的哪一位是新娘。背后里问，小狗发了很多感慨，说他还不能做出决断。

转眼一年就过去了，小狗终于要结婚了。他只邀请了很少的几位同学、朋友。然而婚礼办得很隆重。典礼上，小狗有些严肃，又很激动，黑汪汪的眼睛里竟有了泪花，并且语无伦次地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人们安静下来，听不明白小狗在表达什么，唯有用一连串的掌声来理解他的表达。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一天，恰恰是小狗36岁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