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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06年04月10日
憩心亭·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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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树上的春天

文/陈元武

这似乎是个老掉牙的主题了,然而我不得不再一次被春天这个字眼所打动——确切地说是这个季节太引人注意了,不经意间,你就从日渐暖和的日影里感受到它的逼近。阳台上好些日子没有如此灿烂的阳光了,阴雨霏霏的日子以及寒冷寂寞的时候也远离了,那些花们仿佛被什么东西猛不丁地触动了一下,不再显得委顿和平静,就像中了奖的人们一样,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不安,叶色泛出一丁点新鲜的绿韵。久违的红胸鹆又光临阳台,佛手树上绽满了香气浓郁的白花,几只褐色的小昆虫在花间爬来爬去,让人生出莫名的感动!小鸟安闲地梳弄着灰黄色的羽毛,用只有它们才懂的鸟语进行交流,这种声音简直就是最为真实而华美的天籁了。

远远近近的树梢依然光裸着,香樟的影子显得太俗,绿中带着一些绛红,又有点黄焦焦的模样,柳杉孤峭地将光裸的侧枝淡化了,远远望去,倒像立着些精致的羽毛。雪松和黑松显得精神,墨绿色有些夸张,在到处死气沉沉的环境中突兀地展现着自己的生机。早晨的阳光显得绵薄无力,被浓重的雾所层层包裹,太阳在浓雾之后像一枚蛋黄。光和雾笼罩着山野间,那些树就显得浓淡参差,有些国画的韵味。春的影子也就在此时若隐若现,首先是扑面而来的空气不再冷冽如刀,有些滋润,带着温温的鼻息。最主要的区别可能就是夹杂着的树的气息,没有秋天那种难闻的尘土味。这是树梢即将绽放的芽苞的气息,是树体内汁液的气味,就像刚做完运动后全身的汗味儿,这一切都无疑地传达着春天即将到来的信息。

树几乎就是季节更迭的主要道具。而在所有的季节中,只有春和秋的树最能打动人,然而,人们往往不约而同地喜欢上春天的树,春天在树梢招摇着,尽情地渲染着一个季节的精彩。秋叶如花,但总归是太伤感的一类颜色,让人莫名地悲怆。春天的树就是一幅生命迸发出来的大写意,生命的一抹亮色就旌扬在每一棵树上。茶花盛开的时候,花团锦簇的,就像是青春的盛大展示会。在冷峭的早春的风中,看见一株绽开米粒般新芽的树,就会油然产生敬畏,这比满树的梅花更让人感动。

在起伏的山峦上,成批的树或老或少,或耸立或僵伏,或亭亭如盖或伟岸颀长,满树的新叶都在庆祝同一个节日——春天!枫树是树中的诗人,她在不同的日子里诠释着不同的生命。春天的枫树,最入画家或文人的眼界了,那种美是摄人心魄的,绿得极浅,又绿得极浓烈,那种绿是处子之绿,嫩得让人心尖生疼!一抹鹅黄的绿将崭新的季节和生命浓重地写在天地间,绿叶婆娑在初春的阳光下,配以黑褐色的枝干,构成了炫目的色彩对比。

在我的眼里,每一棵树都是一份厚重的生命之礼,每一棵树都是新的生命体。草有一岁一枯荣,树有生生落落的轮回,树是大手笔的春天,草则是这幅大手笔写意中的点缀和渲染。在山峦之间,春天一路逶迤走来,播下浓浓淡淡的绿。在山脊背阴处,仍残留着一些积雪,一株不知名的裸树上有一个外形粗犷的空鸟巢,盛满了白雪,这就是英国著名作家华兹华斯的名句之景。灰白的树皮粗糙开裂,分布着一些萌芽体,远方的天空浮动着一些凌乱的云絮,背景是灰蓝色。我想到一些著名画家的相关风景巨构,比如凡高的《格维兹的印象》那棵在春的背景上的突兀的龙柏,列维坦的风景系列画。离奇的色调和准确的表达构成了画家对春天的独特理解,树无一例外地成为这种表达的主要载体。我想,再没有比树更能确切地表达春天主题的了。绿是生命之色,绿是生命之魂。我家乡的榕树,在每年暮春,都要换掉全部的陈叶,那时节,每每风起,就落叶缤纷,如万千金黄的蛱蝶齐舞,煞是壮观!叶落尽处,又是一树粉嫩的新叶在阳光下招展,一种生命的激情得以尽情地宣泄,那阵势就像涌动着绿的波浪。

惠特曼喜欢草叶上的春天,泰戈尔喜欢池塘中春天的荷叶,屠格涅夫喜欢森林之春。春天是阴柔之秀,也是阳刚之雄,我和以上见识一样,喜欢挂在树上的春天,因为它深沉、博大,多姿多彩,充满勃勃生机。

在这个无处不在的春天里,只要找到一棵树,你就能找到一种别样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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