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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07年02月28日
百味·国际
04

《关中注事》中的那段秦腔

[西安] 徐剑铭

看过《关中往事》(初为“关中匪事”)吗?这部由陕西人编排的电视剧已在全国上百家电视台热播了三四年,至今仍未停歇。原因是除了情节跌宕起伏、人物生动鲜活外,浓郁的“陕西风味”也着实令人叫好。

这“风味”中,有我帮着撒的一把“胡椒面”。

2001年秋天的一个上午,朋友庞一川急急火火地打的来找我。这时已是日色过午,这小子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走,找个馆子喝酒走。”

庞一川和我一样,都是从工厂出来的,至今他仍称自己是“烧锅炉”的。我俩是文友,也是酒友,“麻友”。平时他称我老师,是因为我年长他六七岁,出道也比他早点。平日也是“狗皮袜子没反正的。”

在路边的一家小饭馆临窗而坐,两个老家伙边喝边吹。一瓶老烧酒喝得俩人都上了头,庞一川这才说道:“徐老师,我最近正在给一家公司写一部电视剧,叫‘关中匪事’。关中人的戏嘛,总得来点秦腔吧?可我肚子里没词儿,除了‘见嫂嫂直哭得悲哀伤痛’那两三句,再啥都不会。我知道你是行家,给学生来两句……”

我从小就是个戏迷,京剧、豫剧都能来两口,尤其是秦腔,满肚子装的都是,张口就有。“说,想要啥?生、旦、净、丑,慷慨悲壮的还是凄凉婉转的?”这话颇有些包打天下的狂妄。

“当然是慷慨悲壮的嘛!咱写的是关中匪事,要的就是关中男人的精气神嘛!”

“好!”酒气冲天的我顿时豪气冲天,也不管小饭馆里有没有人,摇头晃脑地便唱了几段“黑头”唱段。当我唱完老戏《苟家滩》中的一段唱词后,庞一川兴奋地一拍桌子站起来:“美美美!这段真解馋!就是它了!”

庞一川当时就要把这段唱词记下来,可俩人搜遍全身,既没有一支笔,更无一片纸。

我说:“走,出去再想办法吧。”

真的是喝高了,摇摇晃晃走出小饭馆,横过马路是庞一川一直搀着我。马路边上有一个小烟摊,一位老太太坐在摆烟的小柜子后面打盹。我摸出五元钱买了盒烟,趁机对老太太说:“师傅。给张纸行不?啥纸都行。”

老太太撕下一张三指宽的收款收据,我顺手抓起摆在烟柜上的圆珠笔,于醉眼朦眬中趴在烟柜中龙飞凤舞地划拉出那段唱词:

“王彦章打马上北坡,

新坟更比(啊)旧坟多。

新坟里埋的汉光武,

旧坟里埋的是汉萧何。

青龙背上埋韩信,

五丈原前(啊)葬诸葛。

人生一世莫空过,

纵然间一死怕什么!

这当然不是我的创作,不过,这出名为《苟家滩》的传统折子戏已在舞台上消失了30多年了,这段唱词也很少有人记得了——尽管由这出戏而引伸出的那句乡间俚语还不时有人沿用:“苟家滩上了娃娃的当……“

此后不久,《关中匪事》的海报出来了,海报上就印着那段唱词。再不久,电视剧在多家电视台播出,剧中多次出现这段唱。尤其是最后,由名演员田海蓉饰演的女主角喜凤,穿一身旦角彩妆登上河滩上的戏棚子,突然“吼出”这首黑头(花脸)的唱词,引得全场大乱……导演真敢出奇出彩!

看来,我帮着撒的这把“胡椒面“。还真让这部电视剧多了些“关中风味”呢!

忽然又想起了去年的一次朋友聚会。席间,作家高建群借着酒劲鼓动我给大伙喝段秦腔。我这个“人来疯”经不住别人煽火,当场就又唱了这段“苟家滩”,建群听得喜形于色。第二天一大早,建群打电话,兴冲冲地告诉我:“我给你画了幅画,就叫‘听作家徐剑铭唱秦腔’,蛮好的……”

建群给我画的那幅画现在就挂在我家客厅里,中间是一个嘴张得比耀州老碗还大的“我”,上面还写着那首唱词……最近有人告诉我:“那幅画在南方一家杂志上发表了。”我笑了笑:“那不是原作,是建群重画的。”

一段趣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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