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的礼物

[贵州]　骆礼玉

许多年前我在上海培训，寝室里一室友说她暑假不回家，省下差旅费，在重阳节给父母买些礼物，我这才知道，原来重阳节也是老人节。

受她的影响，我也决定在重阳节给父母寄些礼物，这比春节送礼浪漫多了。但我们的经济实在拮据，节俭三个月才攒下90元。

给父母送什么好呢？我们费尽心思，总没找着既好又实惠的礼物。直到有天看杂志才大悟：那上面介绍许多时髦的老年手工毛衣！当时，精明手巧的上海妇女手工编织的毛衣频频登上许多杂志，我们何不如此？

90元够买两件毛衣的纯毛毛线了。我选定杂志上一件格子毛衣样式，给母亲织的是谷黄、橘红和墨绿色，给父亲的是黑色、墨绿和谷黄色。开始织时老在拆，后来请教了几位上海大姐，才算上路。

我们日以继夜地在寝室里编织，还熬了几晚上，才在重阳节前五天织就。手指起了老茧，手腕累得转不动，但穿上身，感觉异常漂亮，抚在脸上，暖暖融融的，我想这份心意，父母大人肯定能体会。赶紧去邮局寄出，并在信上自豪地说，这是上海今年老年服装最新款，是我亲手编织的。

很久才接到妹妹回信，说毛衣收到时已过重阳节，不过父母仍惊喜得很，逢家里来人，都要拿出来耀一耀，引得人家羡慕。虽说他们在家里试穿了好几次，但嫌太艳，身边同年龄的老人，没谁穿过这么多花色的，总不敢穿出去。远在他乡的我无奈地摇头：好不容易有机会打扮父母了，他们怎么可以不穿呢？

从上海培训归来，调到另一个城市。后来有了男朋友，春节带他回家。峭寒冬季，被雨夹雪淋湿，母亲翻出几年前我寄回的那两件毛衣，我们穿上，妹妹拍手赞：“正好是情侣衫。”父亲在一旁无声地笑，他身上的毛衣是母亲把旧毛衣拆了又改织的，颜色暗淡老式，我问他可否穿过这新毛衣。父亲点头：“穿过，你妈妈逼着我在家里穿给她看过，挺厚实，现在年龄大了，不宜穿，还是你们穿上好看。”

男友听了，一个劲地谢谢父亲，我鼻根酸涩。很后悔，当初如果只织成黑色或蓝色的，父母肯定就穿了，哪还会压箱底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