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粽子

[浙江]　赵青新

端午节前夕，我抽空回了一趟老家，帮母亲麦收栽秧。

工作忙碌，好些日子没回家，这一见面，猛然觉得母亲又见老了许多，心中一阵酸楚。饭桌上看见母亲抖着筷子，三番两次夹不住一片菜叶，我更是愧疚，原来母亲患上了严重的风湿，我这做儿子的却居然不晓得。我唯有趁着在家的日子，多做些农活，帮母亲减轻负担。

转眼间，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我对母亲说：“妈，明儿我要回去了。您以后干活悠着点，等儿子来做。”母亲说：“怎能等你来做。你工作多忙呀，回家一趟也不容易。”顿一顿，母亲慢慢地开口：“不能……在家多几天吗……等过了端午？”我眼角一酸，赶紧打断母亲：“妈，不能呀！上班不能随便请假。”母亲无语了。

第二天，我早早就醒了。我闻到了房间里一股棕叶的清香。起身去寻，厨房里透出微黄的灯光。推门，是母亲，正在灶前忙碌着。看见我，母亲笑一笑，说：“新，妈连夜裹了几个粽子，你带一些回城去。锅里的这几个，我煮好了，你等会吃了再走。”看着母亲布满血丝的双眼，我心里热热的，嘴里却一个劲地埋怨母亲：“妈，这粽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城里多得很，用得着连夜包吗？再说你手又不好，你……”母亲连忙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可是城里的粽子哪里有妈亲手包得好吃，那馅料也不知道新不新鲜……”我嗓子眼发紧，唯有坐下来，捡一个粽子，低头去剥。

正吃着粽子，母亲拎来了一个蛇皮口袋。母亲解开袋子，絮絮叨叨地交待我：“这里面有三种粽子。妈给分成了三个小口袋，妈不会写字，又怕你到时候弄混了，妈在每个袋子里都另外装了一个小纸包。那个放了片咸肉的，是肉粽子，孙子爱吃；大红枣的，媳妇吃了可以补血气；你胃不好，不要吃太粘的东西，我给你包的是掺杂了粳米的粽子，纸包里就搁了几粒米……”

接过沉重的蛇皮袋子，我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