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柿树

·雷夏民·

中秋节后的一天下午，无意中看到在市场一商贩的小摊前摆放着红彤彤的柿子，那么眼熟、那么诱人……不禁将思绪带到了童年、带回了故乡，想起了故乡的柿树。

故乡在关中东部渭南塬下，站在村头抬眼南望，映入眼帘的是遍布在黄土高塬上层层的梯田、绿绿的庄稼……而在这黄土的塬上，最惹眼的要数那点缀其中的高高的柿树。

故乡的柿树是古老的，有的树根竟露出地面半人多高，显得那么沧桑，而树的枝茎却宽阔挺拔，又显得那么有朝气。

春天，柿树的树梢上吐出淡淡的嫩芽，毛茸茸的，似初生婴儿的小手。一阵和煦的春风吹来，那小手便徐徐伸开，变成一把把的小扇。瞧，柿树的叶子长出来了。

初夏，在小麦拔节吐穗的时候，树上开满柿花，花很小，有玉米粒那么大，嫩黄色，粉嘟嘟的。此时的柿子像一位羞涩的小姑娘，腼腆地藏在花的中央。风儿吹过，那嫩黄色的柿花纷纷洒落在地上，一簇一簇的，一片金黄，煞是好看。这时，最开心的是孩子们，约几个伙伴去树下，顺手拔几枝麦穗，将柿花捡起一一穿上，这一串串的柿花像花篮、似项链，又珍珠般的美丽，男孩挂在胸前像凯旋的英雄，女孩系在颈上，又似准嫁的新娘……花落了，藏在花中的柿子才慢慢地露出小脸，淡淡的绿、清清的香。

秋天，柿子熟了。那挂在树梢串串的柿子似火球、如灯笼，似朝阳、如石榴，招揽着乡亲们去采撷……树上的叶子也渐渐地变黄、变粉，最后又被霜染变得艳红。远望去，柿树像一堆堆在广袤的黄土高原上熊熊燃烧着的烈火，树叶又恰似江南寒秋层林尽染的枫叶……一阵秋风袭过，火红的柿叶便天女撤花般地飘落下来，又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那地毯般的柿叶被勤劳的乡亲卷回了家。入冬，它是家家灶膛点火的柴草，又是户户家畜越冬的饲料。而那彤红的柿子却被做成柿饼、柿葫芦，成了故乡的特产，成了逢年过节招待亲朋的佳肴。

我爱故乡，更爱故乡的柿树。是故乡的柿树使我度过了金色的童年，是故乡的柿树时常令我想起慈祥的祖母……

如今的故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不变的是我对故乡的爱，对柿树的情。

我爱故乡，更爱故乡的柿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