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梦最真
□文/安振忙
我是在陕西渭北一个小山沟长大的,一睁眼就能撞上了一坡满山遍野的各色小花竞相开放,那幽幽的清新芬芳,让人陶醉,沟底小河两岸的杨树、柳树、绿草、绿水,连空气都被染绿了,小山沟的土地肥沃,绿色和植物像是喷出来的。
山沟里特别寂静,大自然赋予了人类原生态和谐的灵气,不时传来狗吠、野鸡鸣、野兔在草丛中蹦跑。到了夏天,小河边,青蛙、蛐蛐、树上知了扯着嗓子连吼带唱,此起彼伏,停都停不下来,我们结伴手举网子满沟疯跑扣蜻蜓。那么多的蜻蜓,红的、黄的、蓝的,在天空里开满花。
秋天,门前日夜流淌的水渠边,塄坎上半山腰酸枣、柿子、野果子就悄悄地熟了,红红黄黄,颤颤巍巍地坠满枝头,大自然时候一到,就会把礼物送上门来,从不让人失望。我家那棵柿子树生长了20多年,仍撑着硕大的树冠,每年不休不歇地结着果子,每到秋末,我和父亲拿着长钩摘柿子时,总会引来一群孩子跳着,捡着,吃着软柿子,笑声和柿子滚得满树底下都是。
故居那个小山沟,只住着四五户人家,不管随便到谁家,吃喝随便,没谁会说你不懂礼节,没谁会把你当外人防着,在山沟里,凡来者都是客又不是客,一个沟的人就像一个大家庭,谁家种了西红柿、香菜、黄瓜,全沟人家都有份。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有一回,我腋窝出了个疮,母亲和大哥用菜筐抬着我翻了几架坡,走了十几里山路,累得口喘粗气,总算在沟塬上村子找到一位外科老医生,刀子在酒精灯一烧,把疮切开口子,脓水能淌一小碗,至今回想起来还有些胆怯。
农闲下雨雪的日子,父亲和大哥没事干,就在门前场院里用短棍子支一个竹筛子,下面撒些高粱、谷子,棍子上拴一条绳子,一直拉到屋里,一家人就趴在炕上,大气不出,专等馋嘴的麻雀来上套。
到了七八岁时,我就到沟塬上的村子去上学,和沟里几个小伙伴天刚亮就结伴上坡,太阳落山时下沟回家,碰到下雨天,坡陡路滑,我光着脚丫,拄着棍子,被别的孩子前拽后向坡上走去……
小学没读完,我和父母、两个哥哥就离开了快乐难忘的小山沟,去沟坡上的大村子闯世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