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心

（江苏）陈旭红

公园里，常有这样一位老人。

头发微白，苍黄的脸庞上皱纹纵横，尽显生活的沧桑，她身材矮小，一双小脚走起路来，身体左右轻晃，看似不稳却神采奕奕，她经常微笑着看我和两岁多的女儿嬉戏。

每每与她攀谈时，我总会抱怨带孩子的苦与累，她温和地对我说：“以后会好起来的，你看我九十了，年青时，孩子他爹早死了，我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白天，把孩子扔在家，自己到田里拼命地劳动，挣工分，挣钱养家，有好的让孩子吃，自己随意打发，实在饿得难受时，就喝口凉水。现在好了，孩子长大了，一个在外地做干部，总让我去他那么住，他那高层我不习惯，很少去。现在，住在小儿子家，小儿子总说，妈吃了很多苦，不容易，他和媳妇都孝顺。”说这些时，老人苍黄的脸上顿时有了光彩，洋溢着幸福与满足。

“您跟媳妇住在一起，处得来吗？”我问道。

“虽在一个房间，可是我自己烧吃的，分开的，年轻人的口味我吃不惯，也不愿他们帮我烧，趁我还能动，就不要给他们添麻烦，衣服自己动手洗，我才怕用洗衣机呢，吃，我喜欢做的粗茶淡饭，咸菜萝卜干，嚼着有滋有味，牙还嚼得动，吃得动，睡得香。偶尔，孙子也经常把他们吃的菜送给我尝尝，我很知足了。”

真的羡慕她，这样的老人苦尽甘来，儿孙绕膝，尽享天伦。她是快乐的，公园里她悠闲的身影，与别人唠嗑的笑语，脸上写满的是幸福与快乐，她成了公园里一道亮丽的风景。

想起外祖母，年幼时，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到老了，九十多岁了，在农村老家和舅舅住着，毫无长者之架，吃，不挑不拣，不求好，不求高，有什么吃什么；衣，粗布旧衣，不求新，干净朴素，闲暇之时，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床上，阅读，写字，如一个旧式的女子温婉、沉静，惹人爱怜。

一个女人在趟过长长的岁月之河，经历了人世的沧桑与生活的坎坷，面对境遇的变化，不怨天，不尤人，不奢求生活的厚遇与善待，一切靠自己，不索取，不依赖，不给子女添麻烦，只求一份平和与心安。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禁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