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潘情结
文/张翟西滨
听说“松潘”二字,还是1976年8月16日。当时我是插队知青,在农村住的半厦土屋内,突然间灯泡摇来晃去,我以为是被风吹的,人刚起身,脚下却在晃动,“地震啦!”不知谁这么一惊喊,我们房内三名知青迅速奔向门外。第二天,通过半导体收音机获悉:四川松潘、平武之间发生了7.2级大地震……一时间,咸阳城内人心慌惶,都在路边搭建防震棚,我给家中拉回一架子车包谷杆,沿街也搭起了简易的防震棚,且一住近一月。
这一生态大灾难,使我日后对松潘铭记于心。从九寨沟驱车,奔213国道,经上寺寨、甘海子、尕力台,一路进入了美丽的藏族聚居地。来时,我查阅了当地不少相关资料,这里是一个开阔的河谷,谷地是草坪,草坪中有数条溪河浅流,它们相互追逐,又相互躲藏,偌大的草坪像似一幅杰出的抽象派画。水中鸟飞鱼游,我看见许多的水鸟在其上翩翩起舞。河谷两岸是茂盛的原始森林,难得一见的阔叶灌木生长其间,还冒出一丛丛的开着白花的树,配着绿色的乔木林和草坪上的红花,姹紫嫣红,景色醉人。经川主寺行进17公里,便到松潘县城,此时已是黄昏7点,古城北门楼洞上赵朴初题写的“松州”二字,苍穹遒劲,特别抢眼。城头墙内,间隔几米,个个头戴盔甲、威武彪悍的将帅勇士塑像,真人一般,坚守哨位,伫立边关,一看便知,此地乃兵家必争之地。古城北门外,建有吐蕃首领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成亲的高大塑像,向人们娓娓讲述着一段曲折动听的“藏汉和亲”故事。
地处川西北高原的松潘古城,历史悠久,令人神往,串串故事,遥远深邃……
公元前,此乃禹贡“梁州之域”。数千年来,松潘发生过许多有影响的历史事件,出现过许多传奇人物,最为世人关注的,是77年前的红军长征;当年,松潘的雪山草地还是人迹罕至之地,英国探险家埃里克·泰克曼爵士称为“中国最鲜为人知的地区”。“这个地方在地图上是个未经勘测的空白,无人探险,无人居住。”1934年6月,红军带着大渡河的硝烟、玉龙雪山的冰霜、剑门关战斗的伤痕,红一、二、四方面军三大主力在这里先后会师,在松潘境内停留长达16个月,国民党14万精锐部队并不让他们休息,跟踪而来,围困红军。毛泽东告诉他的爱将杨成武:“在野花下面隐藏着沼泽。”蒋介石也认为这里“多属软地,类皆不毛,不能行动。”一望无垠的茫茫草原,雪雨冰雹,水流淤滞,变化无常。就是如此艰难的窘境,红军在这里穿越了8座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走过了若尔盖、壤塘等200余公里的湿地和草原,先后进行了松潘、土门、包坐、绥崇丹懋等众多战役,冲过死亡大关,实现北上抗日的战略目标。77年后,红军长征的传奇装饰着这块神奇的土地,无数游客走过雪山草地之路,是红军将士的身躯铺成的;茂盛的青草,是红军将士用鲜血浇灌的;盛开的鲜花,是红军将士的红领章和红星化做的;茂密的原始森林,仿佛是红军将士伟岸的身影;洁白的雪峰,又像似红军将士冰清玉洁的心凝铸而成。
八十年代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决定在松潘县川主寺镇元宝山上建造了红军雪山草地长征纪念碑和长征纪念碑园,松潘成为长征著名的纪念地之一。
夜渐渐深沉,恰逢建党90周年,我重走长征路,情不自禁,仰天长叹:长眠于青草之下的英烈忠魂啊,你们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