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条飘香

·贺哲　丁伦义·

北上报到，自小生长在渭北矿区的他，既年少轻狂又踌躇满志，踏上汽车的那刻起便暗暗下定决心，在那里一定要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三月的毛乌素沙漠南缘，北风依然凛冽，被狂风卷起的黄沙肆无忌惮，类似一个恶作剧的孩子，想要吞噬这所有的一切。

他紧闭着嘴，风却像是一只有力的手，阻着人的呼吸，逼迫不时得要张张嘴，刹那间，风会往口腔里扬把沙土。他无心与这个恶作剧的孩子较真嬉戏，赶忙上车。透过车窗却发现不远处一丛光秃秃的枝条正努力挺起腰杆，虽然半截身子已经被黄沙掩盖。惊讶，疑惑，好奇，震撼，不禁自言自语，那是什么植物，能与狂风抗争？旁边陕北老乡平和地说：这就是柠条。巧的是他要报到的单位柠条塔矿业公司的名字里也有柠条。从此，柠条在他心里深深印记。

初到柠条塔，旷达的山卯平地、碧蓝的天穹、现代化的矿建设施，公寓式宿舍、和蔼可亲的领导和同事，这一切都让他雀跃，相信这就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虽然是下井做煤矿工人，他也心怀喜悦和希望，或许自己的人生道路才刚刚开始。

时间很快，大半年转瞬即逝，一次回家的他又经过那片柠条林，初见时的荒凉变得郁郁葱葱，些许杂草生长的已经超过了柠条，此时的它们没有与杂草一争高低，只是默默汲取养分，积蓄力量。谁都知道，等到狂沙飞舞的时候，它们才是毛乌素真正的主人。他许诺有时间一定要近距离去拜访这沙漠的主人，感受它的神奇，倾听它的诉说。

回到单位，继续繁重的体力劳动让他忘记了对柠条的许诺，日复一日机械地劳作慢慢让他有点倦意了。“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曾经满腔的热血被现实浇的有点温热，他开始觉得自己不经意间加入愤青的行列了。虽然依旧很努力，但心中却缠起了小小的结。

毛乌素的春天很短暂，却有着漫长的冬天。他的春天亦很短暂，随后开始了漫长的冬天。

渐渐他觉得自己如失落在大漠的一株柠条，寂寞孤独，沉默摇曳。忽然有一天，他想起了未了的承诺。七月是柠条花开的日子，散心，赏花，兑现承诺。走在茂绿旷达的大漠上，远处点点黄色小花煞是迷人，点缀得沙漠别有生机。不由自主地走近柠条花，它坚硬的茎舒展开脆嫩的蝶形小花，舒展着生命的珍贵和顽强！它在大漠中坚韧、挺拔，在平凡中演示不凡。忽然他脑中闪现了学过的词句“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柠条如此，我亦何如？

又值一年秋天，柠条塔的绿色渐渐在隐退，柠条花的飘香也在渐渐散去。站在矿区的大桥上，低头凝想的那一刻，他闻到了伴随着淡淡柠香的阳光味道……

（神南矿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