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窗口灯光亮着
文/陈惠娟
清晨,我在料峭的寒风中,匆匆地赶到班车前。上车的瞬间,蓦然抬眼望去,只见西边树梢上,悬挂着一轮明月。月光下,西高层中央的12层楼上,有一个窗口灯光亮着。月光、灯光交相辉映,点缀出一幅亮丽温馨的天然水墨画。那灯光告诉我,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作家正伏案疾书,为他又一部长篇大作“调兵遣将”……
去年春天,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见到了老作家徐剑铭,并且知道了,他就在我们院子里那座高层上住。于是,便恍然大悟,原来,那亮着灯的窗口,是这位老作家的书房。
我是因看了徐老师的《死囚牢里的陪号》这部书,而对老作家肃然起敬的。他一生坎坷,蒙受过不白之冤。他非旦没有抱怨社会,反而用自己那一腔热血,回报社会,先后出版了《立马中条》、《死囚牢里的陪号》、《血沃高原》等多部长篇作品,为读者及陕西文学界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去年7月,学校放暑假前夕的一个晚上,正在大明宫公园散步的我,突然接到徐老师的一个电话。电话中,老人恳切地说,出版社要为他出本散文集。可他不会玩电脑,问我能不能找个学生,帮他打打稿子。也是赶巧了,我本打算利用假期到南方去看儿子的,可儿子在电话中说,他将要前往新疆出差,一两个月不回单位。于是我想,何必要找学生,我不能帮老作家一把吗?这对我不也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于是,一个假期,我都在为徐老师忙乎。在键盘击打声中,我走进了一位老作家营建的文学世界。
2011年10月,一部饱含老先生赤子深情的散文集《野樱桃》出版问世了。记得那天在书城签售时,有记者问:“徐老师,下一部准备写啥?”徐老师微笑着答道:“等等看吧,半年之后……”
去年10月初,徐老师以67岁高龄开始接触电脑,短短70天里,写下了74篇日志,其中诗词、歌赋、散文、小说样样齐全,五彩缤纷,令喜欢他作品的网友们欣喜、感动和振奋!然而,就在众多网友把在网上欣赏他的佳作当作每天的必修课时,老人却突然在日志中发表“告网友书”,声称他要“撤退”了。老人情意切切地说:“我一生只会干一件事,就是写作。如今我一只脚已踏进古稀之年的门坎,去日无多而佳作甚少,所以,我必须暂别电脑,回到书桌,争取给社会多创造点精神财富。”
我知道,从宣布“撤退”的第二天起,徐老师便拉开了又一部长篇纪实文学的写作。
我掏出手机,想给先生发条短信,一是问候,二是向先生表达敬慕之情。但是,当我抬头再次仰望那扇窗口时,忽然觉得那灯光是那么安谧宁静,心里便想,还是不要打扰先生吧,也许,一个短信会打乱他一个飞扬的灵感。于是,我收起了手机。
车缓缓起动了,再回首,见那窗口的灯光还在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