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如花

王东

那天，到菜市场买菜。摊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皮肤黝黑而粗糙，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总是笑眯眯的，说起话来慢条斯理。

“一共二十六元！”女人微笑着对我说。我一摸口袋，没有零钱。当我递过一张百元钞票时，她显出很为难的样子。

女人把脸转向临边一个卖瓜老头，很有礼貌地说：“请问大哥，您有零钱吗？”老头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没有！”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他胸前敞着口的钱袋里，明明塞满了零钱。“大哥，请您换一百元，好吗？”女人的语气近乎乞求。“没有！”老头厌烦地扫了女人一眼。“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罗嗦？”

话声刚停，便招来周围一片指责声。女人却依然心平气和，她小声地对我说：“小兄弟，请您等一会。”然后，转身向对面的超市跑去。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又到女人摊前买菜。临边的老头，怀里抱着一个二三岁的小女孩。不知什么原因，小女孩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随后，在老头的怀里拼命地挣脱，两个朝天翘着的小辫儿，一颠一颠的，像两只飞舞的蝴蝶。老头急了，急得满头是汗，抱着女孩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她爸爸妈妈呢？”女人心疼地问。老头看了看女人，说：“看了大半年的房子，终于相中一套，这不，去售楼部签合同了。唉，真没想到孙女的脾气这么大！”说话间，老头一脸的无奈。“让我试试吧！”女人伸手抱过女孩，又是哄，又是逗，忙得不亦乐乎。没多大功夫，女孩脸上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隐隐约约中，老头的脸变得微红。良久，嚅嚅喏喏地说：“那天真的对不起！”女人微笑着说：“呵，没什么，都是出来做生意的，互相照看一下也是应该的。”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忽然间，老头对着女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挂满了真诚与感动。

夕阳透过晚霞，从远处的群山细缝中斜射过来，把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温馨之中。

女人笑了，脸上的层层皱纹随着笑容慢慢地舒展开来，像是绽开的一朵花，如此温情，如此美丽。不经意间，我甚至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芳香，沁入心脾。

花的名字叫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