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关门弟子”

文/徐剑铭

昨晚6时许，我收到一条手机短信：“徐老师，我是你收的关门弟子许宝月呀！昨天就开始找你的手机号，总算联系上了。学生任独立编剧的40集电视连续剧《同在屋檐下》昨天起每晚7：35在江西卫视、贵州卫视、内蒙古卫视上星联播了。学生今天的成绩全靠老师当年的栽培，很感激！希望老师一切都好，健康平安！”

许宝月一个脑筋急转弯我便想到了她，心中不由得涌上一阵兴奋：噢，这孩子真的是出息了！

2006年，西安市总工会旗下的中国职工互助基金会西安办事处请我为他们写首能朗诵的诗，庆祝办事处成立十周年，我就为他们写了首题为《有一种心情叫感动》的诗，从此便结识了办事处主任许跃奇。大概过了一年多天气，跃奇扰心忡忡地对我说，他有一个女儿，小时患小儿麻痹，落下终生残疾，现在都20出头了，工作没处安排，整天把自已关在家里……作为父亲，自已深感内疚可又没一点办法。女儿唯一的爱好就是在电脑上写东西。跃奇说：“徐老师，能不能看看她写的东西？看看她是不是这块料？”

我让跃奇给我拿来他女儿的作品，两篇不算短的散文。我在灯下读完，翌日清晨，我在电话上告诉跃奇：“你女儿有很高的文学天赋！只要她能坚持，文学这条路上，一定会有成功在前方等着她！”

“真的吗徐老师？”电话那头的跃奇声音有些颤抖。在得到我的肯定性答复后，他又问：“那……那你能不能收娃当你的学生啊？”我笑了，说：“写文章不是做木匠活，不是靠师傅手把手就能教出来的。再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早就不收学生了……”跃奇说：“哎呀你就收娃当个关门弟子吧，娃除了这，还能有啥生路啊……”跃奇的声音哽咽了……

我还能说啥？

因女儿行走不便，跃奇用车把我拉到他家，郑重地对女儿说：“按辈分你应当叫爷爷哩！你们是爷孙辈的师生。月月，你就跟着老师好好学吧……”

月月只点头，不说话。由于长期困厄于深闺，孩子消瘦的骨骼显得格外苍白……

其实那天我也没说多少话，深怕言多有失，伤了孩子敏感的自尊。我简单地问了问她平时喜欢看哪些书，喜欢不喜欢写作？然后便进入主题，告诉她你有写作天赋，但仅有天赋还不够，要多观察生活。我问她：“自已能下楼么？”她说：“能”。我就给她出主意：“我看你们这小区环境挺好，人也不少。你每天都要下楼去，坐在花园或路口，听听院里邻居们聊些啥，能搭上话就跟他们聊天最好！小区其实是浓缩的大社会。你就通过这个窗口观察生活，然后用写作记录生活。只要用心，必有收获……”

大约过了半年之后，跃奇告诉我：宝月写的都市碎戏上了电视了；又过了一年半载，跃奇说：月月的碎戏不仅在省内百发百中，连南方一些电视台都向她约稿哩！她收的稿费比我的工资高得多……

六年多时间，我和我的这位“关门弟子”总共见过五次面。关于她的消息，多数都是她父亲告诉我的。她也给我打过电话，但不多，大概是对我这个爷爷辈的老师心存敬畏。每次听到跃奇讲月月的进步，我都很欣慰，但从未有过个人的成就感。因为我真的没给孩子传授过什么真经。宝月写小戏时用笔名“秦草草”，她也真的如一棵小草，在秦川大地默默成长，然后一步步、一层层，把生命的绿色铺向天涯！

好像是2011年春（我的时间记忆总是很朦胧），我接到跃奇送来的大红请柬，请我去赴宝月的婚宴……

婚宴开始前，现场的大屏幕上播放了远方朋友传来的视频，多数都是观众耳熟能详的影视名星，有几位竟然是“影帝、影后”级的大腕！他们亲切地称月月为：我们的宝妹妹……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宝月的剧本拍过电影，也拍过电视剧……在圈内很是有些人气了！

那天婚礼上的宝月光彩照人，但依然是话不多。穿着拖地婚纱的新娘偎在我跟前，让摄影师照了一张相，叫了声“老师”，然后轻轻抹了把泪花便走开了……据说新郎是位进城打工者，是宝月的忠实“粉丝”，小伙很帅，很懂礼貌，他说：“宝月常对我说，没有徐老师，就没有我的今天！谢谢老师！”

我和我的“关门弟子”宝月的故事就这么简单。

昨晚我给宝月回短信：祝贺宝月！为你骄傲！抽时间我一定看看。栽培谈不上，是你的天赋与勤奋成就了你！如果说老师有功，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我对你爸说：“宝月有写作天赋”。继续努力吧宝月！

宝月回信：谢谢老师的夸奖。谢谢你最初就肯定了我，让我坚定信心、追求梦想。我一定会努力！

昨晚我看了一集宝月的《同在屋檐下》；今天见网上也有不少热评。我从不乱夸人，何况对我的弟子。有兴趣你不妨到电视上看看。想说的是：与一般手脚灵便者相比，宝月的成功堪称“传奇”！这一路上真的是“字字血、声声泪、步步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