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走故园
□马科平
星期天回故乡,我远远的在公路上下车,选择小路,在春天的田埂上慢慢行走。踏上久别的土地,心情不禁随之激动起来。故乡的泥土、空气、亲人、庄稼、树木,久违的思念中的家,我回来了。
我的故乡在广袤无垠的关中平原,坦荡的农田一望无际,纵横交错的道路、水渠把农田分割成数不尽的格子。站在渠岸的高处,你能看得很远,却看不到眼底的村庄,即使有钱人家盖起的三层小楼,也看不到红砖青瓦,无论高楼也罢、矮房也好,统统淹没在春天的绿色中,只看见一层一层被春风拂起的绿色波涛,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此刻,你深深地呼吸,仿佛可以吐纳天地之灵气,大自然的清香,滋润五脏六腑,让人深深地陶醉。
蓝天高远,白云朵朵,跟随我行走,像幼时的伙伴。崖边一丛一丛的迎春花,灿烂地绽放,淡淡的粉,淡淡的香,像一群群身着曼妙霓裳的姑娘,柔美轻盈的手臂,在春风中,舞动鲜艳的黄手帕,跳起了春天的舞蹈,欢迎归来的游子。
“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春天是从青草开始的,也是在青草里开始茂盛。田野里到处是芬芳的气息,那些唤作荠荠菜、麦花萍、蜜蒿蒿、蒲公英的野菜,是真正绿色的食品,引来老人、妇女、小孩的采挖。
映入眼帘的麦苗绿得诱人,郁郁葱葱,嫩嫩娇娇的模样,生机勃勃,秀色可餐。春风吹过,绿波荡漾,真是美到极致,不由得让我精神为之一振,我快步跑起来,有种飞翔的感觉,在这绿色的春风里,畅快愉悦,心旷神怡。
乡亲们忙着给麦田灌溉、追肥、松土、锄草,村北头的机井正在抽水,水质清澈,女人们拿了马扎搓板,提了篮子衣服,来水渠边清洗。她们时而揉搓,时而用棒槌捶打,间或站起来用力拧干洗净的衣服,手忙嘴也不闲,又说又笑,像群唧唧喳喳叫的鸟儿。
已经能看见村口那棵百年皂荚树了,我仿佛望见母亲在树下,期盼张望的身影。母亲在这里送我出村,又在此等我归来。明晃晃的阳光,抹遍每一个角落,仿佛凝固的琥珀,连同时光,还有岁月,似乎久久地凝固,颓然不流。许多时候,这儿像定格的镜头,或者更像一幅立感凸凹的油画,几乎永远是不变的景致。
我加快了步子,急切想见母亲的心,像是要跳出了胸腔。春风吹过,那久违了的熟悉的泥土的味道、庄稼的味道、村庄的味道、炊烟的味道直扑鼻翼,如我幼时一样,让我闻到了故乡的味道。
终于,拐进胡同,我一眼看见老屋门口白发苍苍的母亲……我悄然拭去泪珠,儿女是母亲心头无法割舍的肉,这是我无数次离家又回家的感受。母亲老了,这是不可避免的自然法则。但只要母亲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便觉得有太阳般的温暖,母亲的的微笑,母亲的眼神,让我感到踏实稳定,天安地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