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花开香四溢

·韩高宜·

又逢周末，一身的疲惫在长长的睡眠中涤荡，窗外浓浓的秋色打扮着远山的白云悠悠，吃罢午饭，安顿好女儿的日程，和老公信步来到山野，约会秋景，放牧灵魂。

天空澄澈明净，恍若遥远的童话；阳光橘黄柔和，温暖着秋天的果实；小溪清浅文静，叮咚着轻快的秋曲；丰腴的山峦洋溢着如歌的秋韵。小路上，黄橙橙的玉米裸晒着阳光，橙红的柿子荡着秋千，野酸枣摇曳枝头……满地的欣喜，满地的收获，跟着脚步走向山野深处。

远山被一簇簇映山红一样的红叶染红了苍老的山脉，平添了一丝妩媚，斜阳给群山镀上了一层柔柔的、暖暖的余晖，满眼的赤橙黄绿美不胜收，连绵的山，以斑斓的秋衣诱惑着我，以错落的舞姿拥抱着我。在这漫山遍野扑来的秋色里，眼前忽然闪过一抹淡黄色的霞光，散发着略带药味的清香，一簇黄色的野菊花正向我嫣然而笑，宛如朵朵凝滞的云，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满目皆黄。在秋天一片凝重的褐黄色的背景下，这簇簇淡黄显得格外鲜亮，格外艳丽，充满诱惑。偶有一些零星开着的白菊花，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芯，搭配得特别完美，稀稀疏疏的，俏丽多姿，鲜艳可人。不经意也会邂逅那淡雅的紫菊花，雾蒙蒙的紫，宛若云霞。这黄色、白色、紫色伴着绿色点缀山野，亭亭玉立、娇美动人，洋溢着芳香的气息，蓝天白云和着这养眼的菊花构成一幅天然绝美的图案，令我欣喜、惊叹。群山也因了这漫山遍野盛开的野菊而摇曳生姿，一阵凉爽的秋风拂过，野菊花齐齐颤动笑脸，和万物窃窃私语，阵阵花香沁入肺腑，余味无穷，心情也跟着快乐了起来。

野菊花开了，开在我的心海，浮动在我的记忆里，酝酿着浓浓的乡思、乡情。家乡的这季节，路边河畔、山野荒滩、沟崖山坡上一簇簇，一片片满是盛开的野菊花，几乎装满我儿时的记忆。它们不怕寒冷，寂寞的盛情怒放，以生命的光彩显示出不合时宜的庞大与抗衡，那小小的花儿像一个个小向日葵，泛着黄灿灿的金光，小小的花瓣没有牡丹的富贵，没有兰花的馨香，那枝是直直的也没有玫瑰的多情和浪漫，更没有莲花的骄傲伟岸，在秋风里摇曳着勃勃生机，只是默默地装扮着秋色。

这季节，和婆婆一样留在家没多少农活的女人们就去田野、悬崖去采摘野菊花，在完成了绽放的功能后，被一双双粗糙而灵活的手采摘，于是它们又被搁在院子的席子上，太阳光暖暖地抚摸着它们，它们如温顺的婴儿甜甜地酣睡，没有人知道它们是否有着疼痛或者是遗憾，只是看见它们，慢慢地，从一朵旺盛的花变成了一粒干瘪的花。婆婆把含苞待放的花蕾，晒干后用来泡茶，喝上一小口，悠长悠长的清香沁人心脾，微苦而清香的味道让你回味无穷；已开过未凋谢的花蕾，晒干后用来填充枕芯，枕在上面一股淡香和清凉顿时让大脑清醒和惬意。剩余的晒干后卖到药店，换取一点零钱贴补家用。

我忽然敬佩起这小小的野菊花来，它就是一种生存，昭示着一种精神！像婆婆一样纯朴的家乡人民，他们善良、勤劳、勇敢，从不苛求命运的看顾，也不抱怨天公的不平，祖祖辈辈，植根在山村，适应各种环境的生存能力，彰显生命生存的本质意义，家乡，在他们默默地奉献中变得美丽富饶。

我深深沉醉在这一片灿烂的秋色中，随手，采摘了一大把野菊，捧在胸口，让身心沐浴在淡淡的芳馨飘逸中，仿佛历经了一次神圣的洗礼，一切的私欲，骄矜都被赶走，我渴望，渴望自然与我同在，渴望像野菊那样的坚强、淡泊宁静，让生命之花无羁的绽放。

其实花也好，人也罢，固守着一份执著和从容，随性快乐着，才是最美好的吧。

（陕化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