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土炕

□赵增辉

已经进入深秋，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感到秋天即将与我擦肩而过，它冰凉冰凉的，一直凉到我的心里，在这样的日子，我常常会想起我的家乡——秦岭北麓、白鹿原畔的一个小山村，那里有我温暖的家，家里有温暖的土炕。

在我的记忆中，家乡人都睡土炕，土炕是用土坯垒成的，我离家的那年，村里新娶的媳妇有的已经不再睡土炕，换成了木质的床，但土炕留给我的记忆却一直温暖着我。

家乡的土炕都是和炉灶相连的，炉灶这边一点火做饭，那边土坑就热了，在冬天很是实用。我们家的土炕是父亲亲手做的，在村里，父亲是垒炕的行家，炉灶也是他自己用土坯垒成的，这是需要一点技巧的，在我们村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做，即使会，也没有父亲做得那么出色。做教师的父亲不光帮村里人垒炕，他还写得一手好字，每逢过年，他就会给村里人写对联，每年的年三十，来我家写对联的人总是络绎不绝，所以童年的我一直非常崇拜父亲。

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从小就睡在土炕靠近炉灶的一边，那里可是最暖和的地方。天冷的时候，一放学回家，母亲就让我上炕，用棉被给我盖住脚，然后一家人就围在炕上吃饭，一天的寒冷就被这温暖的土炕和热气腾腾的饭菜冲得无影无踪，一直暖到我心里。

到了晚上，母亲就在炕上放一张小板凳，小板凳上是一盏煤油灯，母亲就着灯光做针线活，我和姐姐在小板凳上做作业。母亲虽然没有文化，却总是给我和姐姐说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样长大了才会有出息。我也没有辜负母亲的希望，学习一直都很好。1990年当我初中毕业拿到中专录取通知书时，母亲高兴得几天合不拢嘴，时隔多年，母亲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

现在不知道家乡的人还睡不睡土炕，而我家里依然还有温暖的土炕，只是母亲当年的青丝如今已变成了白发。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我在咸阳的小家是没有土炕的，童年温暖的土炕，常常来到我的梦中，温暖着一颗思乡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