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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7年12月25日

陕西工人报憩心亭 花田小记 剪梅 牧 父亲,我不朽的记忆 新工会人一直在路上 慢慢走才能收获更多阳光 雾漫全胜寨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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憩心亭
04

剪梅

□耿艳菊

汪曾祺先生在《人间草木》里写到腊梅花,那是他少时岁月的往事。他家的后花园有四株大腊梅,檀心磐口,汤碗口粗,花极多。热热闹闹,又安安静静,境界实在不寻常。

每年腊月,汪先生说他们都要折腊梅花。汪先生上树,他的姐姐在下面指点着,要他折这枝、那枝,那场景一定有趣而快乐。腊梅花的热闹和小孩子的喜气洋洋让整个冬日都活泼起来。

他们折的腊梅花是横斜旁出的。汪先生说,这样的不蠢,几朵半开,多数是骨朵,可以在瓷瓶里养好几天。

过年下雪时,就更好了。汪先生到后园摘几枝全是骨朵的腊梅,把骨朵剥下来,再用细的铜丝穿成珠花的模样,送给亲人,她们插在鬓间,很好看。

腊梅花每年都会开,汪先生以为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可我如今看他的散文,真羡慕他,真是幸福。这些雅致的事,于我们现在的很多人来说,实在遥远。

我没有见过真正的腊梅花。小时候生活在乡村,家家户户都有小院子,倒是没见过谁家种有梅花。我家的院子里种过葡萄树、柿子树、槐树。东边的空地上,种过不少菜。

梅花,似乎离我们非常远,可是,又仿佛那么近。我的一个堂姑,名字叫春梅。十里外,我姥姥家那边,一个远房的小姨,也叫春梅。她们都长得好看。那时候,我们小孩子自以为是地讨论着,梅花就像春梅姑姑,春梅小姨一样好看。

我们家院子东边上的空地后来建了两间房子,给我们几个小孩子住。第一个新年,父亲在大雪天从集市上请回一幅寒梅图,挂在新房子迎门口的后墙上,为中堂画。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梅花,墨黑的枝干上,稀稀疏疏卧着几朵红红的梅花,很安静。画上有四个字:傲雪红梅,两边还有对联,内容已经不记得了。正值外面大雪纷飞,院子里落了一层白白的积雪,一时间诗意悠然,对着那副梅花图,内心好快乐。那时,我在读《红楼梦》,只记住了那句:“琉璃世界白雪红梅。”

渐渐,电视剧中的民国爱情故事总少不了用梅花来配景,或作为文人雅士的点缀。看得多了,觉得梅花也不稀奇了,像家中的那幅画,再也没有当初的新鲜劲儿去久久凝视。

记得那时同学的哥哥真是翩翩少年公子,可以把电视里一曲《梅花三弄》唱得情意绵绵。还会用口哨把它吹得婉转流淌,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子。然而,这样一个人,后来也入了俗世之河流。

我也喜欢听《梅花三弄》。高中时,我曾买过一盒《梅花三弄》的磁带,送给了喜欢的人。关于梅的音乐,我并非最喜欢这首,而是《一剪梅》。

《一剪梅》是初三时音乐老师教的。那个文文弱弱,留着齐刘海的女老师很可爱。多年后,我已想不起她的具体模样,但感激她教我们这首歌,成长的路上,我一直喜欢着它,尤其喜欢它的歌词:“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亮你我……”韶华青春时,心中总装着爱情。这首歌的词意就是当时年轻的心对爱情的信仰。

随着阅历渐增,有很多想法都改变了,唯有对《一剪梅》,依旧情有独钟。它不单是坚定了爱情,也让我知道人生路途中那些遇到、波折、选择,甚至行事做人,世间很多情感,都可以像歌中唱的那般。

梅花并不是奇花异卉,而至如今我都依然没有缘分亲见腊月天寒梅绽放的情景。踏雪寻梅的风雅,令我始终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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