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素描

□雷长江

在微曦中睁开惺忪的眼睛，远方一抹灰蒙蒙的蓝笼罩着树木和山川。繁星寂静，万籁无声，黎明前的夜是梦的海洋，沉默呓语，五色斑斓藏于深深的海底，悄悄等待白昼来破解梦中的氤氲。

这时，听不到鸟鸣鸡啼，牛羊也在这瑟瑟寒凉中睡意正酣，花狗蜷缩成一团，嘴巴伸在胯下，呼呼地喘着气。天边微亮，淡淡的晨光在山间扩散，一会比一会浓重，红彤彤的光芒冲破层层烟雾露出暖暖的霞。

冬天的早晨亮得晚，太阳也带着冷气，像月光打湿衣裳，清冽如泉、凉透心扉。风像一支长长的素描笔，在大地这张画纸上临摹冬日的景象。或许正赶上农历十五，满月一轮，简约地落在西天，一剪清凌，一汪隐约，也许是向旭日祈求着什么。

终于目睹了日月同辉的场景，周遭寂寥，莫名的心动，一股情绪暗流默默地划过心底，瞬间繁荣。远方之远只是城市与乡村的距离，车如一艘油轮载我抵达熟悉的渡口，只见芦苇苍苍、芦花簌簌。

小河冰冻了，没有了灵动，冰面如镜，布满尘灰，像故乡那位孤单的老人，沧桑几许。远山静默，凌厉的曲线尽显冬的风骨，大风车摇曳，深岁月如梭。忽然间有种回家的渴望，灰黑的房舍倚着凋零的树干，稔熟的气息是炊烟味道，袅袅娉婷。

静静地坐在窗前，小草热烈，绿意葱茏，窗外是干冷的冬。渴望飘一场雪，来拯救纷纷扬扬的思绪。而这个冬天好特别，据说是二十年来极值。没有雪的冬天没有生气，他们说雪去了南方，连小燕子都惊异：我们是不是飞反了？

大地肃静，田垄、村舍、树林、青石板路、散放的羊群、行驶的车辆，风一扫，寥寥几笔变成了素色的临摹、速写，画里画外都透着冬的料峭和严寒。

往往这个时候，我喜欢在暖暖的冬阳下小憩一会，做一场有关春天柳绿桃红的梦。其实我的世界已春暖花开，三叶草碧绿，长寿花鲜艳，香雪兰抽穗，你只管自己肆虐的寒，我只顾生机盎然的暖。

夕阳西斜，天色暗淡。长河不见，落日就在眼前。风声掠耳，竖起衣领，抵御风寒。山川淡漠，树林肃穆，遒劲的枝干彰显着力量，在通往春天的路上，邀请风、邀请雪、邀请阳光、邀请尘埃，给这个冬天作画，画里藏着一个美好的憧憬，请别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