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揣着万斛山

□党益民

走过万水千山

怀里一直揣着

故乡的万斛山

万斛山的石头硬

从山里走出来的男人

比石头还硬

万斛山的荆条长

夜里编成筐

装满稚嫩的梦想

万斛山上的清泉

漂着几粒羊粪蛋

喝着也甘甜

万斛山上的药材

是穷娃娃的学费

蜡笔与球鞋

很小的时候

藏在鸡窝里的鸟蛋

不知有没有孵出小鸟

挂在树上的弹弓

不知道

惊飞了多少鸟儿

很久以前

种在山坡上的桃核儿

不知后来是否长成了树

遇见故乡的陌生人

听着熟悉的乡音

真想搭讪几句

山下的那条铁路

根根枕木都在挽留

别走，别走，别走

高原上的风

刮跑了旷野的石头

刮不走心头的乡愁

跨过了沟沟坎坎

好想坐在老屋的门槛

缓缓抽一袋旱烟

累了

真想去看看大海

可大海，比我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