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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镇北台(散文)

2023年08月12日

王鹭毅

上陕北出差,临行前都劝我千万要去镇北台看看,说那是榆林的一大景致,气派得很。

感觉这东西说来也怪。北出榆林城就远远地望见那镇北台了。说心里话,感觉极一般,象是一尊坐在黄土堆上的秃顶金字塔,敦实有余,却实在无气派可言。也许是年代久了,当年的雄关全没有了,昔日的壮伟,光秃秃灰蒙蒙的,没一点生气。尽管它起点很高,是从黄土高原上又一层一层挺起米的,但在蓝蓝的天幕前,还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登上镇北台向四下望去,忽然间又有了另一种体验,令人生出许多遐想。

其实镇北台还是很雄伟的,呈正方形的城廓又高又厚,在城墙上跑汽车绝对有富裕。城内也很开阔、平坦,是古时驻兵屯粮的地方,当年一定很热闹的。镇北台指的是城中心的那座两层平台式建筑,外观并不好看,象两方叠摞在一起的大积木,但的确坚固、朴实,自成一种“战争风格”。由台内的甬道拾级而上,便可直达台顶,那时,两侧的长城就尽收眼底了。据说万里长城修到这里就极少使用城砖了,所以,我看到的就是一条溶进黄土地的苍龙了,龙的蜿蜒起伏,为镇北台更增添了几分雄浑。

镇北台也很高大,站在城上,视野可及天边,耳根会招来风声,周围的天地似乎都悄悄地变化了。本来,在下面看,榆溪河上游有一汪不小的海子,水很清,大漠里的风从那里走过时,总是要留下层层涟漪。不过,站在现在的角度俯视那海子,静静的,只有那么一丁点,边缘也变得很整齐,圆圆的。象面镜子,把整个蓝天都映在了水里;又象一颗“猫眼”宝石,闪着碧蓝的光,稳稳地嵌在大漠中。

无垠的沙漠看起来也不那么呆板,枯燥了,一峰峰,单调的沙包,竟汇聚如海浪般波涛滚滚,激荡着活力。初冬榆林落了场大雪,至今在沙涛的背阴处还留有点点洁白。夕阳西下,就在落入沙海的瞬间,大漠中烧起了绚丽的金黄色,翻腾的涛峰上溅起朵朵浪花,那点点的残雪,竟也变得如此富有诗意。极目望去,心旷神怡自不必说了,只觉得不可思议,在一脸“小家子气”的镇北台上,却能领略这般壮丽的景致。

看来事物是需要从多个角度去体察的。起初,我觉得镇北台很不起眼,走过去,才感觉到它的身躯庞大;而那个我原以为挺大的海子,待站在镇北台上一瞧,却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点点。所以我想,如果要是自以为很伟大,很了不起了,那么到镇北台上去看看大漠,大概会有另一番感受,只是不知一旦下了镇北台之后,又会生出些什么感觉。

果真,离了镇北台又回头望它,暮色中的镇北台又渐渐地远去了,去得很远,变得很小,终于被地平线溶化了。呵,感觉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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