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处理…

父亲

2023年08月16日

丹影

我有两个父亲:一个个作家,一个劳模。

 记得1979年秋季,我由乡下考入县城的重点高中,中秋节上午,班主任李老师悄悄对我说“你城里的妈要接你回家过十五哩,下课后,你妹妹在门口等你。”

 啊,母亲、妹妹,我平静的心敬这最亲近的字眼泛起了涟漪。还在乡下上学的时候,和别人家的孩子吵架,他们都会骂我“野种”,妈妈尽管平静地哄说着,“你甭信他们胡说。”可那双多泪的眼睛还是慢慢地红了起来……我努力想象着亲生母亲和妹妹的形象,直到下课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哥,走吧。”我刚被同学们涌出教室,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早巳等在那儿,这就是妹妹,原来她和我是一个年级。 

父母亲和弟弟都在家等着,饭菜早已摆上了桌子。一进门,我便发现母亲在看着我,我本应叫一声妈,可我什么都未叫。

以前,父亲和母亲都去乡下看过我,那时我还小,乡下的妈妈让我把父亲叫叔叔,把母亲叫姨姨,已经习惯了。却不料这姨姨竟然是我的亲生母亲,不知为什么,我张了几张口,终未能叫出“妈”来。母亲很疼爱地让我坐在她身边,妹妹和弟弟都在争着给我夹菜,这顿饭我吃得很不自然。饭后,我和妹妹又去了学校,母亲送走我,却伤心地哭了,哭的原因是我没叫她一声妈妈。

下午放学后,妹妹又把我带回家吃饭,母亲已经炒好了菜,见我和妹妹都回来了,便把一盘盘溢着清香的菜端上了桌子,父亲取出瓶丹凤葡萄酒,母亲拿出了张陈旧的照片递给了我,我端祥着照片,母亲抱着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孩子,父亲站在身旁,照片下端写着“和儿子丹影分别留念”,我的心一阵阵紧缩,真想哭。父亲接过照片,便回忆起了那个年月。

商洛山以其博大的胸怀孕育了千百刀个商州好汉。1961年在广播站任记者的父亲被龙驹寨镇丹江南岸的一个“活愚公”的事迹所惑动,便相遨了几个文化人前去采访,在半个多月的采访中,他遇到了这样一件事。

一天,被称作“活愚公”的叔伯哥同妻子来处“活愚公”家,大吵大闹,然后将刚抱回来不久的儿子要了回去,“活愚公”两口子。便气倒在床。原来他没儿没女。太欺负人了,父亲气愤到了极点,同时便给他两口子做思想工作。为了给他鼓气,大干事业,父亲竟然答应了将还未出世的我送给他。

1961年9月初二晚,我呱呱坠地后,本应高兴的父亲却愁闷着脸,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只有这时他才觉得凭一时的意气打抱不平,给自己却造成了难以名状的痛苦。许久许久,就在这痛苦的折磨之中他拨通了商县到马炉的电话。

再傻的母亲都不忍心将孩子送给别人,况且我只是母亲的第二个孩子,母亲又十分疼爱我。当父亲把我要送给马炉乡下的话向母亲挑明时,她是实在不愿意和自己的亲骨肉分离,于是父亲先是用离婚相威胁,接着便是用相好的来劝说,就在我生下一个月后,被人抱回了马炉,那个“活愚公”便成我的第二个父亲,他叫刘西有,是受过周恩来总理接见奖励的全国劳动模范。

我被抱回了马炉,犹如天上掉下了个星星,养父更是把我视为掌上明珠,除了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外,便一心扑进了家乡的建设中去,1962年,人民日报著名女记者金凤来马炉采访,采访之际,她抱着我同养父一起来到刚。植的树木前合了影,留下了永恒的瞬间,不久,人民日报的头版头条发表了她采写的《当代愚公》的长篇通讯,一下子刘西有这个名字便在全国传开了。

父亲一边咪着酒,一边叙说着,母亲和妹妹弟弟都在流泪,而我却深深地思索着两个父亲间的情谊与品德。

就这样,一顿饭吃得好长好长,直到夕阳西下,给门前的杨树叶上镀了一层玫瑰色,全家才从那遥远的年代回过味来。

月到中秋格外明,我第一次感到了难言的快乐,体现了母爱和父爱的含义。

现在我己作了父亲,而养父却早早地走了,使人常常梦绕魂牵地怀念。

干部,农民,作家,劳模,这就是我的父亲,从他们身上,我得到不仅仅是这些。

上篇:没有了
下篇:“凤凰落架之后”
分享到

© 2023 陕西工人报
制作单位:53BK.com

↑ TOP


http://szb.sxworker.com/Content/weixinlogo.png
陕西工人报
http://szb.sxworker.com/m/content/1989-07/27/058522.html
陕西工人报电子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