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永泉
几天事忙,偷空儿斟一杯茶,在窗前坐了,顺手翻一篇散文,恰是写几个古代高人品茶的。闲言琐语,平平淡淡,灵处妙处会心惬意,忍不住痴痴笑出声来。女儿正在外间玩得热闹哩,听见了,悄悄溜进来,扒在门口偷看,见我依然笑声不禁,便索性走到面前,缠着问是什么稀奇故事。
我掩了书答:“没故事。”
“没故事,还笑!”
知道难得跟她说,只好把书给她自己读,读了两行,挺失望,说:“这是啥书,好没意思!”
“这写茶的散文,你当然不懂。”
“茶有啥好写的,一点不热闹!”
“想看热闹,去读小说去,看猴子翻跟头啊,老鼠偷糖果啊……”。
正争个没结没果,一人破门而来,是个写诗的后生。才听了一句,就嚷:“茶算什么意象,淡淡的,没味!宇宙间最崇高的液体是酒,酒是天地的精液,是太阳的血,是上帝优待诗人的神圣饮料;酒是我的情人维纳斯的燃烧的泪水,酒是诗人的青春之泉。酒万岁!打倒茶!打倒一切不能燃烧的平凡的卑贱的液体……”
于是此人天上一句地下一句乱扯起来,没个休止。邻人受了惊,在门口探头一望,以为家里钻进一个疯子,不知如何是好!
女儿听得不耐烦,说:“吵人死了,酒呀茶呀的,什么味儿!”
“那你去喝果子露吧!”
来人大叫:“酒!”
我不再说,接着读那篇闲文,顺便喝一口淡茶,觉得心清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