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达奎
紧跟一群满身朝气和活力的少男少女身后,我最后一个挤下车,“bus”啪地关上车门,带走了一车拥挤沉闷的空气。
阵雨过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路旁常青树的叶被洗得翠绿剔透……我顾不上吸一口那花草散发的清香,也无意避开路面低洼处的积水,急步汇入人群,匆匆而行。
一阵由远而近的警笛声使我驻足三秒:一辆有红十字标记的车呼啸而过,路面上的积水被溅得射向人行道。我未抱怨射到身上的水珠,只想“白衣天使又该履行神圣使命了!”
“哎——呀!”前边人群中飞出一声花腔女高音,彻底压住了远去的警笛声。不少人驻足而视,我也因道路阻塞被迫加入了愕然的人群。
一位从上到下穿戴入时的姑娘站在中央,正为溅到裙和袜上的泥渍急得不知所措,身旁一个小伙刚刚收回射向救护车的怨恨目光,一面咒骂着救护车司机没长眼,一面设法为女友排忧解难。顷刻,四周驻足的人们在一片为姑娘惋惜和怪她运气不佳的议论声中各自上路了。是啊,警笛一响,连交警们都给它一路绿灯,其它车都须让路,何况行人?认了吧!
我刚要迈步,忽听“哗——啷!”的金属掷地声,几枚“钢崩”车轮般地滚到面前,还有一枚奋力滚向小水洼,划出一道水线,终因动力不支,躺倒在水洼中,泛着光。我循声望去,只见那小伙掏出手绢为女友努力地擦拭裙上的水渍,他脚下四周躺着几个大小不等的硬币。
“小伙,东西掉了!”我叫道。
那小伙似乎未听到我的叫声,仍然专心致志地工作着。
“小伙,你的钱掉了!”我怀疑小伙子耳背,调高了音量。
果然有效,他望了我一眼,却仍又埋头继续工作。
我走上去,指着地上的硬币对他说:“小伙,你的钱,不捡起来?”
小伙转换了下工作角度,没有回答。
我怔了足有三秒钟。
姑娘不好意思的抬头冲我笑了笑,又用手推了小伙子一把:“哎,让你把硬币捡起来,你——怎么没点礼貌?”
“捡它?还不够弯腰功夫钱!”小伙没好气地说,手还在不停地工作着。
我茫然了。
那小伙完成了收尾工作,转身对我点点头表示了很得体的歉意,挽起姑娘的胳膊:“快走,到商场买一套!”
我欲言又止。
小伙回头望了一眼站在硬币面前的我,很不经意地说:“都归您了,老同志!”
我被一种莫名其妙的窘迫包围了,好象又回到车上那拥挤沉闷的空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