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郭怀有
我本不爱巴结人,名人咱高攀不起,更谈不上巴结。但对贾平凹,我总有一股特殊的情感,尽管我们没有见过面,也许是商洛老乡的缘故吧。多年来,平凹在我心目中已是印象极深了。他的很多作品,包括早期的《夏夜光棍楼》、《城河一片棒槌声》,我都读过,甚至连别人写平凹的作品,我也去读,怀揣一腔激情、一腔自豪。每每读过之后,总有新的启迪,新的思考。于是,我决心见平凹一面,以乡党的名义吧。
去年听吴峻说,他和平凹住两对门。那是在咸阳彩虹宾馆开会的时候。我想托吴峻作“红娘”,牵牵我们的线,后来因事务缠身,再没有催吴峻帮这个忙了。
今年四月一次偶然的机会,与《美文》编辑部志清相识,言谈之间我流露了想请平凹到工厂来一次的想法。志清竟一口答应,那个爽快劲出乎我的意料。志清说,平凹是很随和的。可我想,人家是国内外驰名的作家,又是全国政协委员,别说一般百姓,就是交往很深的名人,恐怕很难见上一面。不是平凹架子大,确实他太忙了,于是我们说定:不管什么时候,请志清出面邀平凹来变压器厂一次。我顺手掏了一张我的名片,在背面签了“山阳老乡”几个歪字,托志清带给平凹。
我真佩服志清,居然很快就把平凹给请来了,见面通报姓名,平凹愕然,刹时消失,显得若无其事:“我说嘛,怀有这名字咋看咋不象女的”。志清风趣地逗他:“你不是说山阳女子最漂亮吗”!真逗,原来志清哄平凹,说我是漂亮年青的女人,连俊芳都哄信了。平凹说年轻轻的就当上了工会主席,真不简单。他哪里知道,工会主席不过是兵头将尾,算个啥官嘛!更何况咱已成了半老头子。
平凹貌不惊人,身高一米六几,头发稀疏,并不潇洒,衣着朴实略有商洛乡党的土气。烟是一根接一根地抽。说话很温和,一口丹凤腔,土语很多,听来倒十分亲切。平凹说话不象写文章,不善高谈阔论,口若悬河。但很深沉,发人深思。平凹和工厂的职工们谝了好多,谝城市改革,谝企业文化,谝文学创作,一概是了了数语,形象生动,凤趣幽默,给人“怪才”的印象极深。
到车间参观,使平凹大开眼界。长期从事农村题材创作,很少到工厂去,更极少见到这国内少有的厂房、这400吨、250吨的大吊车,钢丝绳就有胳膊粗。变压器产品,就有三间大瓦房那么大,火车道直接通进总装车间。呀,好壮观!平凹兴致更浓,这看看、那摸摸,流露出新奇,流露出惊讶,流露出创作的欲望。平凹告诉我,去年他写了一部反映城市人生活画面的长篇小说《废都》,四十多万字。可把他累扎了,从炎热的夏天一直写到猴年的最后一天。这部小说全是在几位朋友家关着门写的,先是在耀县、继而转到户县,再到大荔,又返回户县,在李连生家脱稿。《废都》今年八九月就要出版了。
平凹走出车间,对厂区绿化倍加赞许。从他那流连忘返的神色看,我断定:他还会到变压器厂来的,这里有他创作的素材,何况这里有他一位新结识的乡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