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文
鼠辈猖獗,屡扰寒舍,搅得、物不宁,寝食不安。
我与妻生性俱懦,面对鼠辈肆虐,本欲像对待世事一样,忍字为先,以期柔而克刚。孰料此物亦有欺软怕硬之劣性,视我等忍让为可欺,骚扰活动不断升级,近来竟深入腹地,在我的床下安营扎寨,生儿育女,且鼠胆包天,既便于光天化日之下,亦敢招摆过室,如涉无人之境。
一日,妻泣而告日:她的一件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舍得穿的毛呢外套,也被老鼠咬了个大洞。面对爱妻的盈盈泪眼,我羞愧难当——堂堂七尺须眉,竟奈何鼠辈不得,枉为人也!遂紧急召开“家庭御前会议”,制定作战方略一二三……颇有不获全胜决不收兵之慨!
首先,动用化学武器讨之。将鼠药伴在馍上,置于鼠辈常出没的地方,待其就范。然而,一连几日,诱饵纹丝未动,倒是米袋又新添了几个窟窿。咦?莫非鼠辈口味甚高,不屑以馍果腹?于是,咬了咬牙,换上香味四溢的红烧肉以诱之。因恐馋嘴小儿凯觎,整整三天不敢稍有懈怠。到第四天,肉已变成黑干儿,也未见老鼠光临。请教他人,方知此物狡诈好滑能掐会算,绝不会轻易上钩。噫!区区鼠辈竟有诸葛孔明之神机?我心中暗叹。然意犹未甘,便将芳邻那只肥硕无比的花猫借来,试图以天敌而制之。谁知此猫已在主人家养尊处优惯了,早已天性泯灭,乐不思“鼠”,任鼠辈横行,只顾酣然入梦,醒来时,食碗边一蹲,无功受禄,全无半点愧色。无奈,只好炒其“鱿鱼”,再作别策。
友人闻知此事,深表同情,借与鼠夹两个,面授机宜:鼠辈爱溜墙根儿,可将此夹置于那里,定操胜券。我遵嘱而行,一夜未眠,静侯佳音。哪晓直到东方泛白,曙色人户,也未见鼠辈上夹。苦心筹划,又告破产,我不禁扼腕长叹:难怪鼠辈成灾,祸及全球,今日较量,方知厉害!
正当我无计可施之时,妻献一招:坚壁清野,断鼠食源,待其饥不择食之际,再放诱饵于铁夹之上,何患鼠辈不灭?闻斯言,窃惊,吾妻竟有如此韬略,当刮目相看矣。遂即实施,不敢有误,忙乱中,竟想起了八年抗战反扫荡。
果然,数日后,夜阑人静之际便听得鼠辈啼饥之嘶,于是忙将诱饵放于铁夹之上,置于墙角暗处,然后卧床静侯。不出片刻,只听“啪”的一声,我跃身而起,掌灯观之,一只硕鼠被夹在那里,作着徒劳的挣扎。
我拎起鼠夹,望着这曾使我一筹莫展的可恶生灵,仰天大笑:此乃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