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代谦
大佛与我
坐着的大佛,通高71米;站着的我,身高1.72米。
大佛坐着比我站着还高出40倍,大佛真大。
大佛头宽10米,耳长7米,肩宽28米,脚背宽8.5米。我与老伴在佛脚背上照了一帧像,两人席地而坐还没占满一只脚指甲。
大佛真大。
1100多年了,大佛在这儿端庄地坐着。
三江汇流的激浪在他脚下水势顿减,峨眉迭连的群峰在他眼前翠色低凝。
他,双眼欲睁似闭在想什么?
想到过自己一直是一项“世界之最”的纪录保持者么?
佛是一座山,
山是一尊佛。
在大佛脚下仰望其巨大身姿时,他的腰膝部乃至衣缝中蓬生的绿草参差入我的眼帘。
一阶一阶一阶,甩落汗雨,呼吐喘息。当我傍危崖越深渊,沿着险峻的九曲栈道登上凌云山,忽见佛面出现于平望的视界之内。这时,我的思绪与大佛头顶的云中鹰并翅翱翔……
人啊,还是应该把自己的立足点放高一点。
大佛正在整容
我来观览大佛,
不凑巧大佛正在整容;
面对披挂着一身脚手架的大佛,
端起照相机的手漾动些许遗憾。
清脆的轻锤敲击声,
如空谷鸟鸣。
五月黄鹂的鸣啭告诉我:
明末兵燹毁烧佛阁的灾乱远去了,
民国初年军阀混战炮击佛面的疫害消除了,
国运兴,旅游兴,
各处名胜古迹争着焕发容光,
如今,大佛笑迎盛世春风。
沉缓的运料号子声,
如奔涛拍岸。
三江激涌的涛音对我说:
你肯定想知道峨然大佛是如何凿建的,
唐开元年间“千锤齐奋,大石雷坠”的施工盛景虽已无法再现,
维修所用的脚手架竟需集合万杆材木,不也能导引你推想工程之浩大开创之艰难么……
我来观览大佛,
遇上了大佛正在整容;
摁动快门,
我摄下一帧碰巧的机缘。
巨型睡佛
没有得识你之前,只以为凌云寺大佛是乐山,也是世界上最大最大的佛了;
看清了你,才明白凌云寺大佛不过是你的灵石心脏。
整座乌尤山是你的头,
一脉凌云山是你的身躯,
南端的圣冈山是你伸出的脚。
眉目传神,
体态匀称,
身长1240余米的你——尊巨型睡佛,安详地漂躺在青衣江上。
站在凌云寺石刻大佛面前,只想到用“人力”来诠释“创造”;
得识你——巨型睡佛,方领悟大自然的造化更有其难以言传的奇妙。
我联想到巫峡多情的神女了,
我联想到黄山望海的石猴了,
我联想到鸣沙山麓那一弯晶莹的月牙了……
爱我们的山山水水吧,
让我们记住艺术大师罗丹的名言:“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