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人在外地] 文/贾留柱
打工仔的业余生活 打工杂记之三
迎着曙光上工,踏着晚霞的余光下工,除此之外,打工仔们还有什么事可干?知之者寥寥。回来听人们谈论特区,多是那些抢劫及带色之传闻,或一月挣多少钱等,再也说不出更多了。其实打工仔们最不愿提及的也就是业余生活了。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凭自己的智慧,去搏风击浪,挣扎前进,所有的喜怒哀乐又能向谁说?下工之后,睡觉之前那几个小时的时光几乎成了打工仔生活激流中的漩涡区;谁也别想避开。是冲过去,还是沉下去,全凭个人内在素质的高低来定。
夜总会,卡啦OK舞厅,在大部分中国人心目中,仍是披着一层婚纱的新娘,想着姣好,看着朦胧。只那门票价格,就足以吓退中国国民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一个小镇的卡啦OK舞厅门票标价至少三十元,包厢五十元,其它如点歌、饮料等开销就更让人难以想象。笔者本想斗胆进去体验一次,向及圈内人日:不花个千儿八百的就玩不出个味来!一个普通打工仔,一月不吃不喝,所挣的钱也难潇洒一回,只得取消此念。
看录像,也许是特区最廉价的娱乐。特区什么都贵,只这一项却极便宜。既使是有空调软靠椅、画面清晰的大屏幕录像,票价也只有两元五角钱,一般乡镇录像厅,票价皆是两元钱。武打、警匪片、生活片等五花八门,种类繁多,其中不乏当今名影星的丰姿倩影。作为消磨晚饭后这段无聊的时间,真是又经济又实惠,为此,特区录像厅比比皆是,生意也较兴旺。有兴趣者,可以看几百部不重样。当然,人们谈得最多的还是三级带(色情带)。不论人们对这种带是褒还是贬,特区公安总是将其列为严打对象。一阵打下去,一阵又冒上来,不知反复较量了多少个回合,直到94年6月后的这次全国大扫黄,才算彻底压下去。至于以后还否沉渣泛起,就全看此次打击的力度了。由于花钱不多,(门票三到四元)笔者也去观看了一回。那是一部人们传说较“色”的欧洲带,名叫《外科医生》。带名并不“花”,但内容却大出预料。其演员除一丝不挂外,其动做已大大超出男欢女爱之范围,而与兽类无异。特别是那极细腻清晰的特写境头,看得人恶心欲呕(不是夸张)。也许此片不只对儿童不宜,年龄稍长者亦不宜,终于半途而退,逃出来长吸几口新鲜空气,才算稳住胃中食物。可那些年轻人,特别是来自农村的打工仔,就看得神魂颠倒了。这家看了看那家,时间久了经不住诱惑,由务虚转入务实。辛苦打工所得,不知不觉都落入到色情业者袋中,直到身无分文方知上当。
搓麻将,有人讥讽为“国粹”。无事搓几圈麻将,即使小赌一番,破费不多,也可算一种消磨时光的方式。但偏偏有人一赌就上劲。笔者所在公司,开始对此也是不管不问。久而久之,发现有的员工输光工资,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更有甚者,输光就偷,不只是偷钱,还偷公司内生产资料。老板见祸已及己,立即严令禁止。一伙年轻人偏不信这一套,来了个通霄大战,输得最多者负债一万多元。老板闻讯大怒,立即发令:参赌者十六人全部开除,从此总算刹住赌风。在众多三资企业中很少听说有准许在企业的所属范围内搓麻将的。
看录像无聊,搓麻将不好,业余时间干什么,又成了困扰人们的事情。南国虽然白天多酷热,黄昏后海风北上,凉风习习,吹到身上真是一种花钱买不到的享受。于是就邀伴或独自外出散步。门外即田野,纵模交错的小河畔,芭蕉树叶肥绿得可爱;稻田中蛙声齐鸣;鱼塘里鱼儿不时跃出水面;混身金点的水蛇,昂着头,在水面上无声地游弋,严然一副守卫者姿态。顺着田间小径走到江堤上,看轮船微翘着船头缓缓行驶着,快艇如箭般将水面犁出一道深沟。一轮红日,赤铜盘似的在西边天际无声滑落。不由使人想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词句。由此更想到了远在西安的亲人,此时大概也在看着这轮红日,想念着站在珠江畔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