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
在河北省景县龙华镇郊外,有一座不大的坟茔,这里长眠着冀南一带名闻遐迩的抗日英雄——冀南军区行动科科长,德石敌工队长石嘉植。
石嘉植是陕西省富平县人。1937年1月,在西安早慈巷省立一中上学时因参加抗日救亡活动被国民党特务搜捕,逃出西安,北上延安,进入抗大学习。其间加人中国共产党。抗大毕业后,石嘉植分配到刚改编的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任文化宣传干事。9月,随部队东渡黄河,挺进太行山,开辟晋冀豫抗日根据地。
一二九师在正太路南侧多次伏击日军,消灭日军3000余人。石嘉植在战斗中英勇机智,遂改任情报干事。
1938年2月下旬,日军一〇八师团一个辎重大队由潞城向北开进,夜宿神头岭。石嘉植带一个班进行“剖腹侦察”。他用刀刺死日军哨兵,摸清了车辆、大炮的数字,临撤回时和战士们袭击了一个敌人的营房,消灭十几名日军,缴获一批作战物资。后来他担任冀南军区敌工部行动科科长。
行动科的任务是对伪军、汉奸的策反、教育,铲除罪大恶极、死不改悔的铁杆汉奸并管理、教育、转化被俘的日军和伪军。石嘉植把行动科的工作搞得生气勃勃,很有成效,尤其是在教育日军战俘方面,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本来很顽固的日军战俘翻然悔悟,先后参加了“觉醒同盟”或“反战同盟”,成为中国人民抗日的战友。40多年后,这些日本老人在回忆录中深情地提到石嘉植的名字。
1940年冬天,冀南军区为了打破敌军封锁,沟通和冀中的联系,分化瓦解日伪军并获取军事情报,决定成立一支以德州到石家庄铁路沿线为活动目标的武装,取名“德石敌工队”,派石嘉植为队长。
石嘉植化名“马玉宗”,在中共景县地下党配合下,吸收张芝涛、岳立章等七、八个铁路工人(后发展到20余人)为队员,向日伪军开展政治斗争和武装斗争。
石嘉植机敏、果敢、足智多谋,他善于利用敌人之间的矛盾,抓住战机,打击敌人。他利用汉奸武装“铁龙大队”和“孙村特工队”的矛盾,采取激将法,扇风点火,使铁龙大队放回了被孙村特工队抓去的区妇救会主任贾秀珍。
一次,中共领导的抗日武装景县县大队险遭日军偷袭,石嘉植怀疑是汉奸张荣和杨二洪所为,决定设计除奸。他先趁张荣给县大队送子弹之机,请酒留宿,诱其偷走伪造的杨二洪“通共”的书信,演了一出“蒋干盗书”,借日军之刀杀了杨二洪;然后又布置了一个“八路军伤病院”,诱使张荣领日伪军前来袭击,在中途打了敌人一个伏击,歼敌30多名,使日军怒杀张荣,两恶俱除。
在德石敌工队楔入德州后,石嘉植了解到日军旅团司令部特高班的汉奸马清新和宣抚班的汉奸刘和为一个妓女争风吃醋。翻开“汉奸生死簿”,发现马清新做恶不多,而刘和恶贯满盈,决定“拉马除刘”。在石嘉植策划下,德石敌工队分别抓获了刘、马两人,将刘处死,将马释放,并为他和那个因家贫被卖身妓院的姑娘举办了婚礼。马清新感激涕零,决定弃恶从善,后来加入了敌工队。
1941年冬,石嘉植和张芝涛打入伪满洲国《大北报》驻德州分销社,石任外务主任兼记者。他常利用“请示”、“审批稿件”的机会出入山口旅团司令部,伺机获取情报:
为了获取日军机密情报,石嘉植让马清新设法用胶泥按下山口司令公文柜的钥匙印迹,配制了把厚薄不同的钥匙,在司令部烧锅炉工人(敌工队员)配合下,他带领4个队员,深夜由暖气管道地沟钻入山口司令办公室,打开公文柜,取走兵力调动、兵员武器配备、向抗日根据地的“扫荡”命令等7份文件,安全撤离,通过情报站送往军区。
石嘉植领导的德石敌工队在2年多的时间里,在德石铁路沿线,在景县、衡水,在清凉江、大运河两岸,留下了几十件抗日杀敌的传奇故事。
1942年3月,石嘉植在德州遇到冀南军区一个擅自离队的敌工干事,对其教育后送他归队。在龙华镇日军哨卡前由于这个干事惊慌失措,引起敌人怀疑,导致石嘉植一起被捕。
与石嘉植“打过交道”的一个汉奸指证了他的身份,他被重镣加身,投入铁牢。在将近4个月的监禁中,无论是酷刑逼供、官禄利诱还是美女迷惑,都没有使这位关中铁汉俯身低头。冀南军区首长曾筹划强攻劫狱。为避免战友牺牲流血,石嘉植通过内线坚决谢绝。
1943年7月,石嘉植假意接受汉奸大队长的“任命”,下令释放了15名在押的抗日群众,接着集合40多名汉奸“训话”,痛斥日军侵华罪行,劝他们改邪归正,做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关公。话犹未尽,被闻讯赶来的日军乱刀刺死。
年仅25岁的石嘉植用鲜血和生命为中华民族的抗日伟业做出了最后的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