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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 戏

2023年09月16日

文/薛永学

10月7日早晨,乘客车回单位。车离市区不久,即有一秀目薄唇的矮个年轻人将一硬皮包平放双膝之上,口中念念有辞地取出三张扑克牌倒腾起来。立时有四位青年从前后座位趋向玩牌者。一位黑胖光头青年也不细看,拿出10元钱,指着一张牌说,“我压这张。”玩牌者有言在先:红赢黑输。黑胖压在红牌上,玩牌者痛快地给了10元钱。嘴里大声说着诸如君子守信小人忘义的话,重新倒起牌来。嘴里歪叼着香烟的黑胖从齿缝内发出自信的话语:“哥们玩这准赢。”他叫了坐在身边的老者一声:“老伯”!示意老者押钱,老者看看坐在身后的老伴,微笑着拒绝了。这一次黑胖又赢了20元。与黑胖同时赢钱的还有一位高颧骨尖下巴的中年人。一位穿着紫色夹克的细高个青年与—位西装革履留着背头的青年输了。先后愤愤然说“骗人!”“不可思议。”紫色夹克盯视着薄唇透目的玩牌人说:“捣鬼的话,我就揍你!”说罢又叮嘱背头:“看好!”这一次他俩赢了。背头说:刚才那局不怨人家,只怪自己运气不好。紫色夹克点点头,突然劝导他身旁的一位中年农妇玩牌。农妇押了10块钱。翻牌,农妇傻眼:输了。

这时候,黑胖不屑地盯着座侧的老者说:“我看你老就不是干大事的模样,不是吝啬,就是惧内!”老者颇受刺激,声称自己是在走南闯北的人。他看看座后的老伴,说:“玩就玩,输了权当缴学费!”老伴不满地看看,但到底没有阻止。老者先押10元,赢了,老者的眼睛像是猛然间充足了电的灯泡,一下子亮了许多,从中可以体味到“贪婪”二字的意味。第二次,他压了60元,可惜输了。像是下一次肯定会赢似的,老者又掏出60元,转过身安慰老伴说:“再押一次,赢回本钱就不押了。”未料到这60元又落了个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老者看看老伴,老伴眼内满是忧怨。他自嘲地说:“不玩啦,算啦。”两眼像是耗尽了油的灯顿时失了色。

“老伯,”秀目薄唇、黑胖、紫色夹克、背头、高颧骨交替劝道:“你手气不行,不妨让老婶子试试。”老者先是不允,稍顿又看看老伴,有气无力地说:“你不妨……”老伴看他神色凄凉,迟疑了片刻说:“你取钱,咱俩看准再押!”此时,我已经看出了点名堂,不禁脱口道:“老伯有的是钱,今天就输个名堂,让大家开个眼界!”老者并没有听出我的言外之意。我还想提醒他,黑胖挡住老者的视线,伸手拍拍我的肩说:“师傅,出门人少说话好!”就这当儿,老者敏捷得象捕鼠的猫一样,伸手将一张牌抓在手里。秀目薄唇大骂道:“老东西,莫蛮来!”牌在老者攥得紧紧的手中已经揉作一团。老者解释说:“我并没有看牌,我押这张牌。”秀目薄唇道:“押多少?”“120元!”“这……你有钱?”“有。”老者手指微微抖动着取出120元放在硬皮包上,亮牌一看又是黑的,120元又丢得没有影子了。他看看老伴,老伴闭着眼,眼缝有两颗珍珠般的豆大泪珠滚落。老者说:“别难过,权当经了回世事!”说罢,双眼盯着秀目薄唇来回倒牌,待他手一停,老者又抓起一张牌。秀目薄唇道:“你还有钱吗?”“我押手表!”“东西一概不要。”“把这30元押上。”老伴不知什么时候取出了钱。亮牌,30元的命运可想而知。这时候客车停了。秀目薄唇收拾起家具下了车,黑胖、紫色夹克、背头、高颧骨尾随而去。

“老伯,他们是一伙儿骗人的,名为赌博,实为诈骗。刚才那位师傅提醒你,你还当耳旁风!”有人说。

“噢!”老者这才恍然大悟道:“刚才戴眼镜的师傅一句‘输个名堂’,分明告诉我人家是一伙儿,可我老糊涂了,并没有把好人的劝听到心里去。活该我该倒霉哪!”

我愧然,我这个被尊为“好人”的人不是也有很大的局限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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