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萃红
我居住的这方土地,西睹秦岭山脉,南眺巴山沟壑,是一个三线企业的繁衍地。这里的硬件齐全到了除正规军与火葬场外一应俱全,颇似一个自然村落:车辆与牛马共一路,机器与鸡羊同展喉,推窗见苗禾,闭门听蝉鸣,屋檐接乡居,迈步即农舍,它对外称“燎原机械厂”,我称它“燎原村。”
当大江南北涌动着改革的大潮时,“燎原村”也失去了往日的静谧,一些向往热闹和繁华的“村”中人,不满这种半乡居式的生活,怀惴希望,大胆地做孔雀南飞了。
我的心也开始骚动不安,凡有风吹草动,灵魂便浮躁得不知飘荡于宇宙的何方。
浮躁的我这时到省城出差。六月的天气,炎阳已热烈烘烤着城市喧嚣嘈杂的阡陌,满眼是陌生涌动的人流,我随涌动的人流涌动,感觉到自己被不断膨胀的人流挤压,渐渐化作一缕清烟飘向被楼群切割的支离破碎灰蒙蒙城市的天空,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我感觉城市浮躁得也同我的心情一样了:不知身处何方。差事办妥,逃也似地离开处处有霓红灯跳跃的城市。
下火车乘汽车回我居住的厂区,一路是乡间野趣。田间无边厚重的绿色让人感觉天地间是那样辽阔茫远,清新的带着泥土芳香的空气,涤荡着灰尘尘的心扉,远远听见村落里的机器有节奏的轰鸣。于是,奔波的浮躁便消融在“村”的安谧和平和的弦律中。
我开始品味“燎原村”的独特了。
“村”外四季变化的土地是它永远的背景,机器的轰鸣和工人的步伐是永恒的弦律。燎原村随着绚烂的背景和跳动的弦律而亮丽起来。
春来莺飞,土地披绿,漫山遍野灿烂了菜花的金黄。在燎亮的歌曲中,吸吮一路芬芳,蹬车上班,心情愉快,精力充沛,何愁工作任务的完成。下班归来,与家人朋友漫步在遍山馥郁的金黄中,疲劳顿失,满怀信心迎接明天。
秋至果丰,土地溢香,一路是成熟地诱惑,成熟的季节涌动无穷的力量,机器欢乐的轰鸣,车床飞快地转动,田野与工厂一同收获。夜晚,秋月斜挂,在蛙鸣虫吟声中拍落一天劳累的尘屑,运筹来年的辉煌。
最可贵“村”中民风淳朴,一如真正的乡居村邻。夜来无事,有友轻叩门扉,淡茶一杯,谈天说地,纵古论今,描绘“村”中蓝图;楼上楼下,备有佳肴,必端一碗赠送左邻右舍;哪家有人病卧,邻里们相帮扶协医病,提物安慰劝抚;“村”中常有乔迁之事,每遇此,亲戚朋友单位同事,迅疾开赴家门。有朋自远方来,如遇主人不在,邻里们会热情招待……
这一切,较之城市的浮躁、冷漠显得柔切自然。居住在这样的村落工厂,虽也有踟蹰于得失之间的时候,但那种浓浓的挚情却会洗刷你的烦闷,让灵魂安静。
“燎原村”,安顿浮躁灵魂充满希望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