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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官符”的新版本

2023年09月16日

冯日乾

老百姓把投靠大人物叫“抱粗腿”,因为“朝里有腿好坐官”。

红楼梦第四回里,贾雨村手下那个小门子说:“如今凡作地方官者,皆有一个私单,上面写的是本省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大乡绅名姓,各省皆然;倘若不知,一时触犯了这样的人家,不但官爵,只怕连性命还保不成呢!所以绰号叫做‘护官符’。”显然,所谓“护官符”正是为了抱粗腿而抄的当地权势者的名单。它首先是护身,然后是护官,触犯了像贾王史薛四大家族这样的人家,吾身且难保,还谈什么乌纱!但要是为这样的人家办了事尽了忠,那就不仅官可稳坐,说不定还能飞黄腾达呢!

贾雨村徇私枉法,胡乱判了薛蟠杀人的案子,又致书贾王两家表忠,不是连升三级青云直上吗?官运亨通,自然财源茂盛,“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嘛。所以这“护官符”的作用说到底还是两个字:“捞钱”。

既然护身保官的最终目的是捞钱,那么何不直奔主题一步到位呢!于是政治经济领域便出现了一道新的风景:“傍大款”。“傍”者,相依相靠也,并肩携手也;“大款”嘛,谁都知道是大老板、总经理、包工头这些人。“大款大款”,钱自然是大大地有。直接与他们搭肩勾手,比起“抱粗腿”那个“抱”来,视点升高,平起平坐,不失娇骄二气,轻轻松松来钱,何乐而不“傍”呢!据传媒报道,好些善傍的人物,如四川涪陵市委书记赵甫安、深圳计划局财贸计划处处长王建业等等,他们都为官不算太久,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百万富翁、千万富豪。

欲抱粗腿需有个“粗腿”的名单,即“护官符”,要傍大款当然也得具备一纸大款的名单。以涪陵市委书记赵甫安为例,别看他对正经干部叫不出几个名字, “可涪陵城里稍有点名气的包工头,他个个都是混得烂熟”;“他那本手抄的随身电话号码本上,有一半以上都是包工头的名字”呢。这个私人小本子可以视作“护官符”的新版本或干脆就叫“捞钱符”吧?当然,大款们的钱也不是乱撒白撂的。你傍他是看上了他的钱,他进贡是为了抱你的腿;因为你有那个权才能捞得人家的钱,所以人家掏了钱就是要买你那个权。有道是,吃了人家嘴软,出了乱子叫你说情你就不能不开口;拿了人手软,要你违法乱纪批条子你也只得提起笔。傍大款的帮大款,抱粗腿的靠粗腿,一些社会顽症久治不愈,如偷税漏税,如乱上项目、搞劣质工程,如所谓的地方保护主义,与这些关系极大。不彻底拆除这种带有封建色彩的官商勾结人身依附上下左右抱成一团的关系网,世风不会再清纯,改革不会有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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