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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孔子

2023年09月26日

王凯

一直不太明白,一部《论语》,言不过万余,何以能在灿若繁星的古籍中独领风骚。查看地图,孔子的故乡曲阜不过是一块方寸之地,然而竟是中国儒家思想的源头,这不能不说它具有一种神奇的魅力。

真正徘徊在曲阜这块生养过孔子的土地上,思绪便飘散开去。

春秋时代,四处烽火连天,哀鸿遍野,想救民于水火之中的孔子也奔波于列国之间,修身、治国、平天下的愿望被现实割得支离破碎,最后孔子无奈地叹道:“我岂瓠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正是在这种强烈的心灵碰撞、失落、挤压中造就了孔子,同时也树立起了一座历史上无法超越的文化高度——《论语》。历史越是野蛮,文化便越灿烂。

如果说佛和孔子一样有大慈悲心的话,那么佛则是站在欲海旁边,对众生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而后在山顶上拈花微笑,等待筋疲力尽的众生自悟,而孔子却直接跳入海中一边大声疾呼:“节欲呀,争则乱,乱则贫,能行王者于天下,仁矣!”一边左拉右拽着痴迷不悟的众生,直至临终前仍凄然唱道:“泰山崩乎!梁柱摧乎!哲人萎乎!”遗憾的是在现实社会中不争权夺利的时代只有两种,一是利太少如原始社会,一是利太多如共产主义。

来到孔庙,便隐约看到那一个个王朝帝君的背影和气度。秦始皇以王者的霸气和法家的手段焚书坑儒,使“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染上了可怕的杀气和浓厚的血腥味;汉高祖刘邦吸取了秦的教训,用独尊儒术来表达自己的爱民之心,到了唐太宗李世民便显出一种泱泱大国的王者气度,佛、道、儒三分天下,那份从容和自信标志着中国历史曾出现过一个人性自由的光辉顶点,不幸的是理学的阴云很快遮住了这点光辉,孔子所提倡的礼竟成了宋明时期压制妇女和人性的沉重枷锁,成了保持社会稳定的借口和维护统治的工具。十三碑亭的修建,元朝两个,金朝两个,清朝则独占九个,孔子那句“夷狄之有君,不如华夏之无也”使得这些主宰山河的夷狄之君诚惶诚恐来到孔庙前表决心,尤其是清朝那“反清复明”的口号喊得最为响亮和久远,因而碑立得最多,“能爱民的一样都是好皇帝”,康熙不断地表示自己敬孔爱民之心。尽管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孔子被涂抹得时而亲切,时而威严,时而冷峻,但透过历史的景深,我们却分明看见孔子脸上那份对天下百姓的关切之情,那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和信念,它一直感动着几千年的苍生。

离开曲阜的路上,遇见了一位祖父曾是中国人的华侨,他拿出一张纸,纸上写着:子日“四海之内皆兄弟”。我突然间明白了孔子本身就是一个大海,他是这个民族的魂魄和精神所在,是支撑整个华夏文明不可或缺的脊梁!

(选自《彩虹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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