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张运通 王兆麟
“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将，陕西的黄土埋皇上。”在12朝帝都西安北面的咸阳原上，从东到西一字排开11座西汉皇陵。由于陵园地下埋藏着众多的珍贵陪葬品，因而古今盗墓、倒卖出土文物屡见不鲜。最近，西安就破获了一起在汉代开国皇帝刘邦陵园里盗掘倒卖珍贵陶俑的特大案件。
今年9月25日文物缉查处副大队长刘华清接获举报：有人开价15万元出售一批文物。西安市公安局便立即布署力量进行调查。
不到半天，反馈的信息是：货主与文物都在咸阳某处。货主提出：不是广东或港澳来的人不卖。看来来头不小，于是领导决定派老侦察员赵轶化装侦察，与倒卖者直接周旋。
9月26日傍晚，一身港式打扮、一口广东普遍话的“赵老板”与助手乘出租车，来到“关中八景”之一的“咸阳古渡”桥头，同卖主接上了头。次日中午，又按对方指定地点：西安至铜川高速公路与通向咸阳国际机场公路的交叉处，同卖主再次见面。赵轶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不见对方来人，正当赵轶下车观察动静时，两个农民打扮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师傅，敢问客从羊城来？”一个问。
“是啦，古渡一别原上见嘛。”赵轶一看，不是昨天那个接头的人，但暗号对上了，无疑他们是一伙的。经介绍，对方一个叫徐养民，一个叫何永利。
“赵老板，货是正宗。”徐养民把赵轶拉到一旁，悄声说“刚出土的。”
“好，不要欺客啦，得先看看货嘛。”
他们挤进出租车，按徐养民指引，在咸阳原的土路上拐来绕去，约半小时后，到一个偏僻的小村前200米处停下来。留下其他人，徐养民带赵轶进村，走进一个断壁残垣的院子，在一孔土窑洞里看到一件样品，赵轶抠去样品上的泥土，看清是一件武士陶，经过反复讨价还价，全部107件武士陶俑，由15万元降至11万元拍扳。
9月28日早上，按“人赃俱获”的指示，赵轶带一名助手，由副大队长刘华清扮出租车司机，手提密码箱，开一辆出租车，还有扮做客货两用车司机的大队长李杰，开车跟在后面，开到徐养民指定的新的约会地点。只见徐养民、何永利已等候在此，但身边又多了一个约30岁、个头高大、满脸横肉的汉子。车开近一看，正是前天在古渡桥头接头的人。此人叫张锁元，看来是团伙中的主角，他狡黠地先朝出租车里看了看，又向客货两用车里瞧了瞧。当他看到出租车里只有赵轶和助手及司机，才拉开车门问：“钱带够了吗？”
坐在车内的赵轶头一摆，助手捺下密码箱卡钮，“嘣”地打开箱盖，露出一叠叠百元人民币。看到了钱，张锁元掏出香烟，递给赵轶，自己也叼上一支，点燃后深深吸了几口，突然把手一挥，对同伙说：“走。”
车行至中途，狡猾的张锁元要求停下，要赵轶和他们一块上了客货两用车，让出租车和赵轶的助手先到指定地点等候。
客货车开到左排村同伙崔民主家里，“司机”李杰被安排在一个窑洞中喝茶，由崔民主陪着闲聊。赵轶被带到另一孔陈旧的窑洞里。张锁元让徐、何去掉“货”外的覆盖伪装物，露出12只鼓鼓囊囊的蛇皮带。“赵老板，请验货。”
赵轶随便一指，徐、何、赶紧把那个袋子打开，一件件往外取，让赵轶过目。
这是一批分别高45至60厘米的系列陶俑，他们身穿厚战袍，扎腰带，头戴棉帽，两耳外露，脑后盘发髻，足蹬棉靴。他们有的背箭囊，有的手挽弓弩，有的握长柄兵器。整体造型古朴庄重，面容肃穆，姿态严整，气势磅礴。通身彩绘，色泽艳丽，确是古俑中的珍品。
“12个袋子107件全在这里，除了极个别的不小心把脚弄断外，都完好无损。”张锁元笑嘻嘻地补充说明。
赵轶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那好，装车。”
张锁元留下崔民主，暗示徐养民带上匕首和何永利跟赵轶坐上客货两用车，到渭河大桥与等候他们的出租车会合。突然，诡计多端的张锁元改变原讲定的在高速公路上停车成交，要立即在半路上付款交货。
赵轶紧张地思索：如果此时动手抓捕，对手3人个个身强力壮，弄不好，罪犯极有逃窜的可能。如果不成交，必然会引起对方怀疑，打乱整个行动部署。
“张先生啦，怎么不讲信用嘛，在你们的地盘上你怕什么，我们只有2个人，司机是雇来的，还是到约好的地点安全啦。”赵轶急中生智，想来个缓兵之计。
“不行，这里最好。”张锁元面露狰狞。
“这样吧，我们坐出租，让客货车先走，你在车上点钱，钱点完了，就成交了嘛。”
张锁元想了一下：“行。”他让同伙在客货两用车上押货，李杰开车飞速前行。他跟赵轶坐进刘华清的出租车，赵轶使了个眼色给助手：“打开箱子，让张先生清点。”3：1，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正当张锁元接过打开的箱子，不想手腕被赵轶抓住，戴上了手铐。
出租车开到高速公路收费处停下，赵轶用电话向祁金锁处长打了个“369”号传呼，行驶在客货两用车前的祁处长把车停下，大队长李杰见状把方向盘一打，来个急刹车。车内的徐养民、何永利一见不妙，正欲夺门跳车逃窜，谁料早被后边赶来的副处长胡庚寅和其他侦察员抓获。几分钟后他们与刘华清、赵轶会合，兵分两路，一路由胡副处长等押着案犯和文物回西安突击审讯，另一路由祁处长等直扑左排村，将等待分赃的崔民主抓获归案。
据案犯交代：他们于9月20日晚，携带挖掘工具来到咸阳市渭城区正阳乡后排村的汉高祖刘邦长陵，在陵冢东南500米处近年其他罪犯多次盗掘的洞里，继续向下挖了六、七米，露出陶俑群，便边挖边装入蛇皮袋，至次日凌晨5点用三轮车拉到附近费家崖村，放到崔民主的亲戚家藏匿，然后着手倒卖。
10月7日，经陕西省文物鉴定站专家鉴定，这批文物是2100多年前西汉早期的彩绘战袍武士俑，像这样彩绘保存较好的汉俑极为少见，属国家二级珍贵文物。
图片说明：被擒案犯及缴获之出土陶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