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倩
猜疑，是夫妻间筑起一的一道墙，隔断了夫妻心灵的融通，它曾使多少家庭烽烟四起，夫妻离散。人们痛恨它，把它看作是婚姻的大敌。然而，生活中却又有不少人因爱、或自卑又不由自主地操起它射向心爱的人，演出无数的悲剧来。最近，发生在某化工厂的一起毁容案，就是无数悲剧中的一幕。
这对夫妻，男的姓方、女的姓吴，都是化工厂的职工。吴是厂里的一朵花，无论从脸蛋、身段乃至打扮都那么恰到好处、生性又活泼开朗，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厂里一百多双眼睛都齐刷刷地向她看齐。吴喜欢看书，于是乎，厂工会平时十分冷清的图书室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无论是技术书还是文学书，全被借了个精光。吴喜欢吃饭时端了饭碗在厂里的报栏前看报，于是乎，报栏前就总会挤满了读报人。厂长见了，直乐得打哈哈：这群小子平时一提到书报就头疼，这下可好了！”当然，在这群痴迷的追求者当中，就有在厂生产科供职的方。吴上班的财务科与生产科隔壁，每天上班，方总是早早地到办公室打开水、抹桌、扫地；一有空就看书、练毛笔字，目的自然是想给吴留下个踏实、勤奋的好印象。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忘了主动的进攻，在他送给吴的生产进度表中，先是夹了一首首的情诗，在探得吴没有反感的情况下，他又在报表里夹进了一封封滚烫的情书。吴呢，照收不误，既不表示拒绝，也不表示同意，全然象没那么回事那样。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厂里的那些青工见久攻不下，大多丧失了信心。只有方和另外几个人仍旧是一如既往地穷追不舍。终于有一天，吴答应晚上与他一同去看电影时，他竟痴痴地站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当他俩第一次肩并着肩地走在厂区的公路上时，面对着那一双双惊讶、嫉妒、羡慕的目光，他的腰板挺得直直的，那自豪，那兴奋，就如得胜回朝的勇士。的确，在一百多号的追求者中，貌不惊人的方能够得到吴的垂爱，是够有福气了。不久，他们就在人们的一片赞叹，恭贺声中举行了婚礼。
婚后的日子，像所有真心相爱的夫妻一样，他们的生活过得既甜蜜又温馨。面对娇妻，方总是整天乐得闭不拢嘴，干什么都不觉得累。他主动包揽了全部的家务活，生怕妻子干了粗活会损坏了妻子美丽的形象，等干完活，他又赶紧坐到妻子的身边，唯恐妻子受了寂寞。吴呢，面对这般知疼知暖的丈夫，当然也是满心的喜欢。
再说厂里的那些青工见吴已是名花有主了，自然是断了念头。不过，漂亮的女人有谁不想多看几眼？又有谁见了不想多和她说几句？生活中，大凡处在幸福中的女人都是开朗活泼的，何况吴生性就爱说爱笑，而且吴认为，一个女人有人爱看，有人愿意与之亲近，那才是一个女人的骄傲，只要自己注意把握自己就行了。因此，别人看她，与她说笑，她并不介意。但是，这在方看来，就不能容忍了。他太在意吴了，唯恐一不注意就会被人抢了去。于是，每当看到别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吴时，他就浑身的不舒服；看到妻子与别人谈笑风生时，心中便不由升起一腔怒火。特别是看到他以前的竞争者有事无事地找到吴谈天说地时，就更会感到莫名的屈辱，甚至怀疑他们与妻子是不是有不正当关系。为此，他多次提醒吴别忘了自己是一个有夫之妇，言行要检点些。起初，吴听了，还付之一笑，想是丈夫太爱自己了，并没有在意。后来，她发现丈夫竟时时在监视着她。上班时，他隔一会就来看她在不在，下班后，她走到那里，他就会跟到那里。方还不准她穿透、露的衣衫，说是免得那些不安份的眼睛在她身上晃她火了，她最恨的就是夫妻间的不信任，相互猜疑，从此，家里失去了往日的平静，三天两头地吵。方今天怀疑吴与张好，明天又怀疑她与李好，弄得她不得安宁。一气之下她便提出离婚。方一听，更认为自己的猜测没错：“你在外面找好了男人，现在就要蹬我，没门！我死也不会成全你。”一时之间，夫妻关系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9月15日，毕业分配到外地某厂的吴的同学谢某来化工厂购货，等事情一办完就找到吴，看看老同学。数年不见的同学来了，吴分外高兴，盛情邀请谢某到家中坐坐，并买回一大堆菜酒盛情招待。中午，方在厨房弄菜，吴则在客厅里作陪，互叙毕业后各自的工作情况，谈同学、介绍自己的家庭，以及在学校的趣事。多疑的方看着他们的热乎劲，就发起醋劲来，特别是看到平时本不喝酒的妻子今个儿居然主动地端起了杯，一杯一杯地与谢某同饮，心头就更不满意。“肯定他们在学校时就是一对老相好”。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只不过碍于谢某在场，他不好发作。等吃完饭已是到上班时间，谢某起身告辞，方与吴各自上班，彼此相安无事。
下午，好久都没高兴过的吴早早就回到了家，中午丈夫太劳累了，她要亲自下厨炒几个菜慰劳丈夫。方下班回来，听见吴在厨房里哼着歌炒菜，反而觉得心烦：“哼，还不是因为中午来了老情人，看她那高兴劲。”便闷闷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到吃饭时，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开始盘问起吴与谢某是何关系？言语中充满了挖苦和讽刺。吴一听，一下子就火了：“你凭什么证明我与他有过那种关系？你凭什么这样侮辱我？”“我凭你们见面那种热乎劲，凭你喝酒时的拼命劲。”方冷冷地答。一桌美美的饭菜，全都没有再吃的心思。吴想不通，同学几年不见，人家偶尔来这么一次，招待热情些，劝劝酒，是待客之道、人之常情啊，哪想到方竟要往歪处想，这样共同生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一气之下，便和丈夫对起仗来。双方互不相让，言辞越来越激烈，最后竟又演出了一场龙虎斗，不过，没几个回合，吴就败下阵来，伤心地哭了一阵之后，便写下离婚协议书往方面前一扔，就独自去睡了。
夜，已经很深了，桔红的壁灯再也没映出往日的温馨与和谐。屋内一片狼藉、散落的书、倒地的凳、破碎的梳妆镜……方无心去整理，对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他猛吸着烟。妻子的那句“不签字就上法庭”的声音还在耳边震响。他转过头凝视着妻子的脸，这是一张曾经使他感到无比骄傲的脸、令他陶醉的脸啊，尽管此时泪痕未干，布满愁云，但看上去仍是那样的动人，那样的妩媚。可是，从明天起，他将不能再拥有了。向妻子妥协吧，但妥协就意味着自己甘愿做乌龟王八蛋，这又是他绝对不愿的。想到离婚后妻子将投入别人的怀抱，他烦恼极了、也心痛极了，与此同时，一股恶意也升上了心头：“哼，她骄傲不就是这张脸么，我破了你的相看你怎么再嫁人。”“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恶念既起，他遂站起身来，在梳妆台里取出剃须刀片，扑向熟睡的妻子，一手抓了妻的头发，一手举起刀片向妻子的脸上划去……。
